时间不长,鲁迅就觉察到厦门与北京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个混沌世界。
这里同样以势利的眼光待人,只重衣冠不重人,鲁迅却与此相反,对于生活和衣着毫不讲究。因为他跟一般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教授、学者不同,所以曾经遭到一些人的冷眼。
学校当局也是腐败的,只认钱财,急于事功。鲁迅一来,他们就问履历,问著作,问计划,问年底有什么成绩发表,令人听得心烦。鲁迅把《古小说钩沉》整理一下拿出来,但是刚送走不久,就退回来了,从此再也不敢提这方面的事。他们根本不是尊重教师的劳动,也不认识什么是学术著作,只不过要装装样子骗人。
校长林文庆总是想借鲁迅的名望来为他装点门面,有一次,一位银行家来到厦大,学校当局宴请银行家时,来邀鲁迅作陪。鲁迅在通知单上签了个“知”字。林文庆以为鲁迅这下给他面子了,可是依然落了场空欢喜,鲁迅还是没有去。他后来解释说,我那个“知”字,是“不去可知矣”。
鲁迅越来越觉得厦大死气沉沉,这时,经过中共广东区委会的努力,广州中山大学多次向鲁迅发来邀请的电报。鲁迅接受了聘请,于12月31日,正式向厦大提出辞职。
鲁迅辞职的消息传出去后,挽留运动立即在学生中掀起,学生获悉他的辞职是由于学校的腐败,挽留运动便一转而成为改革学校的风潮。
校长林文庆不得不假意挽留,派秘书送来聘书,当挽留无效时,又一再为鲁迅设宴饯行。1月15日,鲁迅写了一封便函,再次把聘书退还学校。原来预定的两年期限一缩再缩,竟成了不足半年。午后,他在许多教师、学生的陪伴下离开厦大,登上小船,向市区码头进发。
次日,鲁迅乘坐的“苏州轮”启航了,它在辽阔的海面上疾驶向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