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语中有一个独特的词叫做“做人”,也就是说,人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自然而然生成的,为什么要做呢?显然是因为自然的人不够完美(奇怪的是,在三字经中开篇第一句就是在赞美人的本性)。那么,什么人才是完美的呢?孔子认为,上古的贤圣是完美的,但因为孔子时代去圣已远,这些孔子心中的偶像是否真的完美是不可知的。
可以说,这些圣贤不过是孔子的想像而已。相反,与孔子同时代的许多圣贤(如老子)他却视而不见,从三皇五帝到周公,这一系列圣人名单中,竟没有一个不是政治家,可见,在孔子心目中,有政治抱负,能够立德、立功、立言者才是圣人,孔子自己也最想成为这样一位圣人,可惜因为他并没有政治才能或运气不好,在功名上一生都未能如愿,只好退而求其次——著书立说以立言。
在孔子时代,战事频仍,民不聊生,孔子对现实是不满的,他认为社会动乱的原因是礼崩乐坏,因此,一生致力于复周礼,因为他认为周礼是最理想的,周公则是令他梦魂牵绕的偶像(因为就他自身而言,做圣王是不太可能了,但做一位旷世的贤臣还是大有希望的)。所谓礼最早并不是专门用来“治人”的伦理规范,而是祭礼,主要是用来祭祀鬼神或祖先的。
虽然曾身为鲁国的祭司,但因孔子自己并不信鬼神,他最关心的还是如何使人的行为看起来更合乎他的品味。他对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关系迷恋得无以复加,但同时,他又认为自己比帝王更高明(周公的角色)。由此可以看出,在孔子心目中并无平等的思想,成为世俗的成功者——贤者进而成为圣者才是最高的理想。君子和小人的简单划分在论语中随处可见。对春秋的有目的的编写使这段比较客观的历史带上了善恶的烙印。
在孔子那里,什么是善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就是说,做人得有个“人”样,你是什么地位的人,你就应该遵从这种地位的行为规范。这种规范的好处在哪里呢?“使乱臣贼子惧”!也就是说,它可以让“坏人”害怕,从而使人们不敢做坏事。人们凭什么不敢再做坏事了呢?因为孔子已经让人们都知道了什么是好事和坏事,什么是君子和小人,你再做坏事,当小人,你就会受到道德的谴责,甚至受到礼法的制裁。
以后,人们做事就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三思而后行了。同时 ,树立许多正面的榜样,让人们学习他,孔子就亲手制做了一个——颜回,于是这个短命鬼(幸好短命)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圣人。好的榜样会受到人们的尊敬,并给予一定的礼遇——比如举孝廉,比如科举,比如贞节牌坊。这个想法很不坏,但实施的结果如何呢?
纵观二十四史,在儒家文化的调教下,我们却看到了更多的乱臣贼子,更多的逆子恶亲,更多的荒淫暴君,更多的乱伦通奸,更多的酷吏暴行,更多的压迫与反抗。跟从前不太一样的是:从前的坏人是赤裸裸的,现在呢,所有的坏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都懂得要打着仁义礼教的大旗,都学会了粉饰,杀人成了替天行道,篡位成了贤王禅让,欺骗成为足智多谋,族诛成为社稷安危,厚敛成为充实国库,纳妾成为天伦之乐,嫖娼成为儒雅风流。总之,你想做什么事,必须先找到一个合乎天理人情的说法,至于你暗地如何操作,就没人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