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并不仅仅是一部爱情小说。它的内容是多方面的,它的主题和象征是多层次的。 《围城》的象征源自书中人物对话中引用的外国成语,“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又说像“被围困的城堡fortresse assiégée,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但如果仅仅局限于婚姻来谈“围城”困境,显然不是钱锺书的本意。“围城”困境是贯穿于人生各个层次的。后来方鸿渐又重提此事,并评论道:“我近来对人生万事,都有这个感想。”这就是点题之笔。钱锺书在全书安排了许多变奏,使得“围城”的象征意义超越婚姻层次,而形成多声部的共鸣。 《围城》从“围城”这个比喻开始,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人类的“围城”困境:不断的追求和对所追求到的成功的随之而来的不满足和厌烦,两者之间的矛盾和转换,其间交织着的希望与失望,欢乐与痛苦,执著与动摇——这一切构成的人生万事。“围城”困境告诉我们人生追求的结果很可能是虚妄的,这看起来好像很有点悲观,但骨子里却是个严肃的追求,热忱深埋在冷静之下,一如钱锺书本人的一生。他揭穿了追求终极理想、终极目的的虚妄,这就有可能使追求的过程不再仅仅成为一种手段,而使它本身的重要意义得以被认识和承认,使我们明白追求与希望的无止境而义无反顾,不再堕入虚无。 但钱锺书并不是要简单地演绎这个比喻,他还要下一转语,不时地消除“围城”的象征。钱锺书的夫人杨绛曾经说,如果让方鸿渐与理想中的爱人唐晓芙结婚,然后两人再积爱成怨,以至分手,才真正符合“围城”的字面原义;钱锺书在《谈艺录》中批评王国维对《红楼梦》的误读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方鸿渐想进入唐晓芙的围城却始终不得其门;苏文纨曾经以为已经进入了方鸿渐的围城,其实进入却等于是在外面,而当她与曹元朗结婚并过上真正的市侩生活时——那种生活在钱锺书看来是绝对应该逃离的,她却安之若素;她曾经似乎已经进入了文化的围城,但她只有在成为发国难财的官倒时,才真正找到了自己安身立命之处,你用枪逼着她也不愿意出来的。方鸿渐并不想进入孙柔嘉的生活,可是他糊里糊涂地就进去了;结婚后,他也有想冲出来的冲动,但他是个被动的人,不敢行动,也不会行动。从表面上看,方鸿渐去三闾大学的经历与“围城”的比喻是最相吻合的,但实际上,方鸿渐之无法在三闾大学如鱼得水,是因为他还有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分子操守,或者说最基本的做人的操守。高松年、李梅亭、汪处厚,这些人在那里舍得出来么?
人生就像一座大围城;生活在城内的人想逃出去、生活在城外的人想冲进去,无论婚姻也吧、事业也吧、人生大多如此。”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一书中的这句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生哲理
据说钱钟书的某个较学院派些的老师曾经很羡慕这个学生,既可以洋洋洒洒的谈艺录管锥篇,作不世出的文化昆仑像,也可以写一手俏皮伶俐的小说来娱乐群氓受众,只因他始终不会写小说那样格调的文字。围城读起来的时候,确实忍不住去想象彼时年轻的作者躲在自家的书房里和自己的妻子燕尔呢喃之后又去调侃揶揄别人时的那种快慰表情,总感觉这故事里的文史点缀过于芜乱杂糅了,在许多场景的刻画上,作者迂回的讽刺技巧反而使得小说的讲述有横生枝节之感,读起来让我不耐烦。我无意冒犯著名的钱,但我相信,的确存在一种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的写作和作品,娱乐之作往往最容易暴露人的卖弄天性。这里面的道理就是,你提个永乐大典或者敦煌的卷子,并不意味着你研读翻阅过那些故纸了,如此而已。
我想他展示了人的有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