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
“我的前半生”只是一部打着女性独立logo实质上却离不了男人的狗血剧。
一对中年中产夫妻。男主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在离钱最近的证券公司做经纪人,收入稳定、生活优裕,出入有车、经常还可以到国外度个假。
女主不仅靓丽端庄,而且了解男人、善解人意,衣着品位得体、待人接物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侍奉得了老公孩子、处理得了家务杂事。
即使男主有什么不轨,女主也懂得隐忍、知道分寸,不知道比傻、白、作的子君强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家庭幸福吗?
至少这是一个让别人羡慕的家庭。
问题是40岁的男主突然有一天离家出走了,女主悲痛,可还不至于伤心欲绝。
混蛋的男主之前也和别的女人胡搞过、消失过,可最终还是回到了贤惠贤淑的女主身边,浪子也得回家!
男主一天不回来、三天不回来,终于女主着了急,让人打听、让人寻找,然而带回来的消息让女主绝望:男主去巴黎学画画了。
如果男主喜欢别的女人,他迟早会厌倦会回来,但出走的男主却再也回不来了:他不是私奔,他喜欢的是自己的理想。
一个女人可以和别的女人竞争,却竞争不过男人的追求和理想。
没错,这个故事是“月亮和六便士”:月亮是遥不可及的理想,六便士是触手可及的生活。
男主的原型是画家高更,小说写成于1919年。
早一年的春天,一个日本女人带着小孩从上海跑到杭州,寻遍了几乎所有的庙宇,然后在一座叫“虎跑”的寺庙里找到了自己刚刚出家的丈夫。
这个女人的丈夫叫李叔同。
十一年前,她美丽温婉、她是他的模特;他文采风流,他是她的Mr.Right。
三个人在岳庙前的临湖素食店吃了一顿相对无言的素餐。
临别时,李叔同把手表交给妻子作为纪念,并温言劝慰:你有技术,回日本不会失业。
电影“一轮明月”中这样描绘:清晨的西湖薄雾笼罩,杨柳依依、水波滟滟,湖上的两舟相近相向,却似乎隔了一个时空。
雪子:“叔同。。。”
李叔同:“请叫我弘一。”
雪子:“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李叔同回答:“爱,就是慈悲。”
随后,岸边的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舟失声痛哭,舟上的李叔同连头也没有再回过一次。
这一年,李叔同38岁。
至此,会作诗、会填词、会书法、会作画、会篆刻、会音乐、会演戏的李叔同变成了弘一法师。
而在李叔同出家的前一年,比李叔同大6岁、43岁的毛姆正步入教堂成婚。
这本来是一个烂俗的言情剧。
被称为全世界最会讲故事的人,写出“月亮和六便士”的毛姆敏感、内向、爱好安静;同时,生性风流、爱好旅行。
1913年,毛姆认识了“喜欢享受、不甘寂寞”的女人西里尔。
西里尔出生上流社会、富贵人家,却不傻甜单纯,她既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强势、火辣脾气,又像母亲一样喜欢热闹、爱慕虚荣。
西里尔没有继承父母两人的优点,反而汇集了父母所有的缺点。
受不了父亲勤勉节俭的唠叨和清教徒般的管束,西里尔早早嫁入豪门、过着奢华安逸灯红酒绿的生活。
所以,毛姆遇见西里尔的时候,西里尔是有夫之妇:西里尔的丈夫是美国药业大亨。
估计自学过“清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与西里尔的父亲一样,丈夫也是一个清教徒和工作狂,一板一眼、性格古板,不懂情调、不会浪漫,就知道每天开会、找药材、建工厂,像上了发条的时钟:向前走、向钱看。
成功丈夫对于妻子的要求是:温和贤惠、持家有方。
西里尔不是这样的女人。
但或许继承了父亲做生意的头脑,西里尔显然是一个精明的女人。
衣着时尚、热情火辣的少妇西里尔直接、大胆,对于风趣幽默、满腹才华的毛姆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而且,毛姆富有、时髦、单身、拥有良好的社会地位。
毛姆以为是萍水相逢的一夜情,西里尔则准备把备胎毛姆扶正成为男主。
严肃的来讲,西里尔的行为叫出轨;通俗的来说,两人的约会叫偷情。
被人崇拜、被人夸奖的滋味当然好受,尤其是被漂亮的女人称赞,毛姆无疑很享受。
享受的后果是:一年后,西里尔怀孕了,并且要生下孩子。
常在花丛过的毛姆没想过要结婚,特别是与西里尔这样的女人结婚,于是直截了当大义凛然地拒绝了西里尔“咱们结婚吧”的不正当要求。
西里尔满心委屈,伤心不已:“你无情、你自私、你不负责任!我只想为我爱的人把孩子生下来,这有错吗?”
渣男毛姆觉得自己“不无情、不自私、得负点责任”,在争吵谈判后,两人妥协:西里尔可以把娃生下来,毛姆仍旧保留自由身,两人暂时不结婚。
1915年5月,西里尔与毛姆的女儿在遥远的罗马偷偷出生。
干嘛要偷偷摸摸?
西里尔现在还是别人的名正言顺的老婆呢!
老待在国外不回家,西里尔名正言顺的老公很快知道自己变成了绿娃,公开向法院起诉西里尔离婚,同时起诉奸夫毛姆破坏夫妻感情。
性格火爆强悍的西里尔不在乎上法庭,不想当接盘侠的毛姆却十分惊恐。
怕也没有用,该来的终归要来,吃了大量安眠药的西里尔电话毛姆:您娶我呢还是娶我呢?
一部烂俗言情剧就此变成了家庭伦理剧。
1917年,毛姆把西里尔娶回了家。
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于没有多少爱的婚姻,家庭就更是坟墓。
这一点毛姆表达得很清楚:我娶你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结婚对你和女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西里尔对于毛姆的爱是真爱,她原以为得到毛姆,金钱、地位、爱人三者皆备,幸福也会接踵而至,但给人看的美满幸福挡不住长期的争吵冷战。
多年夫妻没能成为亲人,反而变为敌人。
1929年5月,西里尔维持了12年的婚姻宣告结束。从此之后,曾经夫妻的毛姆和西里尔几乎没有再见过面,所有的事务通过律师交流。
即使在晚年的回忆录里,毛姆仍然以为这段婚姻是自己一生的耻辱,而且痛斥西里尔毁了自己的生活、是个无耻的骗子,并把巨额遗产留给了自己的情人。
毛姆是同性恋,毛姆的情人是男人。
好像离题很远,这些故事的意思其实是:假如没有男人,女人怎样过一生?
结了婚的女人往往以为男人是自己的事业,男人成为生活的全部重心。
没离婚前的子君是这样,“我的父亲母亲”里的翠花是这样,“保卫爱情”保卫的也不是爱情,而是捍卫一个女人对于自己男人的独家使用权。
可像防贼一样防范自己的男人,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重要的是,女人得有自己的生活、得自立。
工作了的子君自立了吗?
看看随时随地待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护法贺涵就知道。
女人的独立不是在男人的帮助下独立。
霸道总裁爱上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或许有这样的梦想,一个经历过婚姻失败的女人却不可能有这样的意淫。
不是说离婚未婚的差别、年龄的差距,而是说成熟的女人不会再去依靠男人:她依靠自己。
有男人爱,固然好;没男人爱,她一样生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