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读后感2000字

2024-11-16 18: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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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读后感

《红与黑》这部作品可以说是十九世纪法国社会的风俗画,全面地展现了当时法国从小城到省城至京城的贵族教会、资产阶级和贫民的精神面貌和心理状态。作者司汤达赋予了主人公于连十分丰富的性格,他是一个自尊、自爱、勇敢、真诚而又自卑、怯懦、虚伪的矛盾统一体,他既充满激情而又冷静,既要确立自主,有时又表现出屈从和依附。
他的性格,他所生活的时代,注定了他必将是一个悲剧。所谓悲剧,就是将美的事物打碎了给别人看。于连不是一个伟人,但确实那个时代一类人的代表,他善良、勇敢、真诚,他有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努力跻身于上层社会,摆脱贫困。他奉拿破仑和卢梭为精神导师,以九死无悔的精神,不择手段地向法国上层社会迈进,希冀完成自己的宏伟志向。但这种超越是非历史的,势必被时存秩序扼杀,他的无可挽回的死也因而产生了深厚的审美意蕴。
他是一个不朽的艺术形象—王权贵族压制之下的小资产阶级反抗者的典型。他凭借不屈的意志,采用各种手段去实现自己的目标,表现出令人叹服的超越现实的精神。于连并不满足于基本的生存权利,而是要突破社会对人的束缚和限制,追求个体思想的真正实现,显现出对现实时代的超前性。他的行为方式是不择手段的,结局是可悲的,然而把这一形象升华到超越伦理道德、社会政治之外的美学范畴,他就不是一个平常的奋斗者、野心家,而是一个具有充分审美价值的对象,因为他有超出一般人之上的特殊品格和顽强的精神生命,所以,于连的悲剧具有深刻的审美价值。
当时的法国是一个倒退的时代,于连生活的维立叶尔小城在资本人侵
的冲击下,充满了庸庸碌碌的浮躁与不安。他的家庭中有精于琢磨、善于钻营的父亲和两个行如巨人、只会发泄蛮力的哥哥。与之不同,造物主赐给于连的是聪慧的天资和动人的神彩。
压抑的环境,独特的外貌,形成了他独特的性格。沉郁、孤独、倔强压抑住了他的理性思想而使他耽于不现实的幻想和妄图实现这些幻想。于连以拿破仑和卢梭为偶像,希望自己摆脱困境,在法国的上流社会谋得一席之地,能够卓然不群、傲视天下。
于连以热烈的激情迎接挑战,同时又以孤芳自赏的傲态自居。激情是人强烈追求自己对象的本质力量,孤傲是对外界侵扰的强烈自卫。强烈的激情和倔强的孤傲在于连身上完美地结合着,成为他与社会冲突的悲剧基奠。
为自由、平等和幸福而奋斗的力量是人的天资的一部分,这部分天资在于连同时代的许多人身上由于遭受挤压已经丧失。而在于连的生命体中,通过各种内外因素的综合作用得到了强化、冲突,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成为他超越的核心动力。他希望从受屈辱的位置上升到神圣的受尊敬的地位,成为拿破仑第二或是主宰一方的大主教,但社会使他一直处于难堪、屈辱的境地。在他投人社会以后,对上层社会展开了激烈的复仇。他凭借聪慧的天赋、强烈的欲望进行反抗,使上层社会感到手足无措。尤其是他把擒获、占有德·雷纳尔夫人和拉莫尔侯爵的女儿看作是平民对上层社会最有力的复仇,这种复仇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同时也满足了他个人的欲求。
但每次都在他即将达到胜利的彼岸时,统治者都无情地把他的希望之火熄灭。他按自己的意志去付诸行动,即使命运使他陷人苦难或毁灭的境地,他也敢于拼死抗争,表现出无怨无悔的品质。
于连,以一个社会底层的小市民,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跻身于贵族的上层社会,为达目的,他不择手段,利用女人的爱情想在法国的上流社会谋得一席之地,能够卓然不群、傲视天下,最终却被扼杀,以悲剧收尾。但是在于连身上所散发的那种积极向上、努力进取是值得我们称赞的。他的悲剧是由当时的环境所造成的,是当时哪一类人的代表,他曾善良、真诚、正直,但是社会扼杀了这一切。在最后入狱时,他悟出人生真理,拒绝辩护,因为他讨厌这个社会,他要离开,他以一丰富而短暂的生命,表达对但是贵族的不屑。

《红与黑》是19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先驱者司汤达的代表作。司汤达是在“资产阶级胜利之后,立即就开始敏锐而明确地表现它的特征的第一个作家”,也是在法国美学领域里,提出批判现实主义理论的第一个作家。
  小说主人公于连出身卑贱,却有幸受到良好的教育,又有着杰出的智慧。在于连十九岁那年被市长聘为家庭教师,不久,和市长夫人恋爱,事情败露后被迫到神学院投靠神父。后来在教派斗争中神父失败,于连也不能继续留在那里,于连又被介绍给宫廷大臣当秘书。从此,于连打开了进入上流社会的大门。于连十分能干,受到侯爵的赏识,为他发了勋章,于连因此参加了贵族们的反动会议,甘愿为贵族效劳。与此同时,于连也得到了侯爵女儿玛蒂尔德的爱情,并迫使侯爵承认他们的结合。正在这时侯爵的政敌想方法让市长夫人写了一封揭发信,侯爵接到信后断然否定了自己女儿和于连的关系。于连气愤之极,枪击了市长夫人。尽管玛蒂尔德等人竭力营救,于连任被判处极刑……
  小说围绕主人公于连个人奋斗的经历及最终的失败,尤其是他的两次爱情的描写,广泛地展现了“19世纪初近30年间压在法国人民头上的历届政府所带来的社会风气”,小说强烈地抨击了复辟王朝时期贵族的反动、教会的黑暗和资产阶级新贵的卑鄙庸俗、利欲熏心。
  全书最耀眼、也在文学史上着名的人物自然是于连·索雷尔,“平民出身,较高文化,任家庭教师,与女主人发生恋情,事露,枪杀恋人,被判死刑”是他一生的骨架,“追求”幸福的“热情”和“毅力”、对阶级差异的反抗所表现出近乎英雄的气概就是动人的血肉。作者着笔于人物心灵的跟踪的手法出心灵跟踪的手法强,正是突出了于连处在冲动下追求“英雄的梦想”心理历程,这是对那个社会形态的反抗,也是对碌碌无为、虚度青春的反抗。
  于连的一生都在追求幸福。所以他日后能跻身在所谓的上流社会中。什么是幸福,怎样得到幸福,是困惑着人类几千年的问题,也同样困惑着于连。在他心目中,幸福并没有确切的标准,只是在他的心计、在他的警觉、在他的一个又一个的“作战计划”及其实施当中的。他因为第一次摆脱了父兄的虐待而幸福,为德·莱纳夫人面前履行“某种责任”而幸福,为骄傲的玛蒂尔德在自己面前屈服而幸福,为一次次地发迹而幸福得要命。他渴望幸福,渴望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渴望飞黄腾达,他发誓宁可死一千次也要飞黄腾达,他想要拥有尊贵的地位,众人的钦羡。为此,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作战计划”,使出各种卑鄙、虚伪的手段,这一切都使他超人的智慧发挥的淋漓尽致。但他毕竟内心还保留着真、善的一面,所以在每每幸福之时,他又会扪心自问,陷入深深的自责。因此,他的计划又总会漏洞百出,总会让人怀疑。
  不难发现于连的这种幸福标准是以社会和他人标准为标准的,是为了追求他人和社会的承认。实际上,他并没有获得多少快乐和幸福,反而使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紧张状态,感受不到踏实、安定,仅仅是自己告诉自己感觉到“快乐的到了极点”,兴奋地跑来跑去,就像“野心家实现后的狂喜”,只是片刻激情而已,剩下的就是想紧接着应该怎样制定并实施下一个计划。这些所谓的幸福仅仅是表象而已,暂时的满足,暂时的安慰,于连为了表象而牺牲了本质,迷失了自己。当他得知德·莱纳夫人的一封揭发信断送了他的幸福,把他历经千幸万苦打开的通往上层社会的门无情的封锁时,他想到了报复,他选择了最直接、却又最愚蠢的方法——结束了德·莱纳夫人的生命,也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在监狱中的那段时间,使于连想了很多,他从自己禁锢的思想中解脱出来,从社会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获得了精神的自由,获得了灵魂的重生。他脱下了往日一切伪装的面具,找到了迷失的自我,也找到了最真实的幸福。他放弃了逃跑和上诉,能够真诚地对待每一位朋友,坦然地面对死亡,安静的等待死后的再一次轮回。
  作为一部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红与黑》并没有从概念出发,将主人公于连图解成一个追求功利的符号。相反,作者却给予了他深切的同情,通过人对欲望的执着追求与追求不到的痛苦来批判那个时代特定的社会现实,这大概也是《红与黑》流传至今,魅力长存的原因。
  对于书名人们曾经也引起了一番争论,通常,人们认为书名中的“红”是象征拿破仑时代的军服;“黑”是王政复古年代的僧侣黑衣。也有人认为,“红”是德·莱纳夫人的鲜血,“黑“是玛蒂尔德的丧服;红与黑是象征赌盘上的黑点红点,而轮盘则象征人生的游戏等。我想红色是否还可以象征于连对人生的不懈追求,而黑色就代表社会中形形色色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拼命奔波,却不理解自己存在真正意义、真正价值的生存状态吧!
  在社会现实重重阻碍而又想要实现抱负时只有两种选择:退缩或是反抗。那些不求上进、整天抱怨生活乏味的青年就是退缩者,他们享受着平庸的生活,最后却难逃社会进步被淘汰的命运。能不断地树立人生目标、决心要实现人生理想的便是和于连有同样气概的反抗者。这个时代显然使不欢迎虚伪的言行、卑鄙的手段,但仍然需要对生活的热情来反抗空虚的度日。
  我想,在人们一味的批判社会的黑暗、同情于连成为社会的牺牲品时,是不是也该想想于连的反抗精神。
  我们是否也应该在“戴着脚镣跳舞”的同时,培养适合自己的“反抗精神”。
于连

我读出的是一个年轻人追求理想的旋律。

作为一个孱弱腼腆的平民青年,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为了实现他那巨大的野心,他不仅要处处显示知识和能力上的优势,还要采取种种不大光彩的手段,例如虚伪、作假和违心之举。正当他自以为踏上了飞黄腾达的坦途和得到了超越阶级的爱情之时,社会却无情地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于连口口声声“成功”“发迹”“飞黄腾达”之类的话,时时处处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他正是在这种盲目中走上了歧途,迷失了自我。他为了所谓的“幸福”,不止一次地放弃了真正的幸福。对于连来说,有一个信念成为他活着的全部意义,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值得去牺牲,甚至于爱情。总之,于连是要“死上一千次也要飞黄腾达”。这是他对自己生命的全部价值取向。

司汤达曾说过:“一个人的幸福不取决于智慧者眼中事物的表象,而取决于他自己眼中事物的表象。”或许为了使作品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于连的入狱直到死亡便成了一个不可改变的定局。狱中的于连终于从社会角色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获得了自由。他在短短一生中为自己规定了许多角色,为能演好这些角色,他不能不虚伪,装假,直至作出违心之举。而死亡的临近却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卸去一切伪面具,露出一个真实的美好的自己。往日的野心、幻想、奋斗以及为此而设计的种种伪装统统失去了迷人的光彩。于连终于在死亡面前知道了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他对德·雷纳尔夫人说的那番话是真诚的:“你要知道,我一直爱着你,我只爱你一个人。”当一个人知道他能为什么去死的时候,他便也知道自己应为什么去活。

因此,说于连是一个个人主义野心家固然不错,但不如说他是一个追求个人理想而不幸走上“歧途”的年轻人更准确。或许于连的悲剧乃是一切出类拔萃之辈的永恒悲剧,无论在专制社会,还是在共和社会和民主社会。这种悲剧或许称之为成长,或许称之为堕落,这个我们暂且不去理会,但它确实在我们每个人身上体现着,进而升华为一种社会规则。

这也就不能不引起了我们对现实更多的思索。我们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对前途和命运充满渴望与希冀,也有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欲望。我们也许早就忘却了小时候第一篇关于理想的习作了。为了顺应时间的潮流,为了遵循利益的法则,我们不停地改变着,追随着更体面更充裕的物质生活,哪怕在纷繁的人流中难以呼吸,遍体鳞伤,仍要强忍着华丽外表下内心的焦虑和煎熬。

人流中一双双几近木讷的眼睛,也曾经闪闪发光,也曾经怀抱着自己最本真,最单纯的理想踏上自己人生的旅途,但在希望成为科学家、军人、老师的种种过程中渐渐变质,变得更能趋合别人的需要,变得只为肉体而存在,而代价却常常是诚实、无私与开朗。当我们一边成长,一边想方设法用种种面具遮蔽起我们纯真的本质时,我们便在重重复复地上演着于连的悲剧,而这时,谁又会想到自己孩提时,其实向往的是永远快乐。

一般论者都把于连说成是一味向上爬的野心家,因为于连的野心膨胀过程是故事最表面也是最直接的线索,但人们常常忽略了站在故事背后的司汤达所进行的精神思考。作为一篇读书笔记,小作者从深刻古奥的故事中选择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将作品与感悟,虚拟与现实浑然天成地结合在一起,对人生进行了一定的哲学思考。本文构思新颖,用语精美,堪称佳作。
《红与黑》中于连人物形象分析
作者: 加入日期:08-08-02

———《红与黑》中于连人物形象分析
  于连是世界名著《红与黑》中的主人公。对其形象分析,
在文学理论界有种种评说,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认
为,他虚伪、阴险,踩着女人的肩膀向上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
阴谋家、野心家。也有人认为他是当时反对封建权贵的勇士,
资产阶级个人奋斗的典型代表。更有人认为他是拿破仑时代
的悲剧英雄。
  《红与黑》是法国19世纪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司汤
达(1783-1842)的代表作。其副题是“一八三○年纪事”。在
这部小说中,作者以法国波旁王朝复辟时代为背景,以平民知
识分子于连·索黑尔与贵族资产阶级上层社会顽强曲折的斗
争为主线,着重描写了他从18岁到德·瑞那市长家当家庭教
师开始,到23岁因枪伤市长夫人而被送上断头台为止短短5
年间的生活历程。
  于连出生在小城维立叶尔郊区的一个锯木厂家庭。他幼
时身材瘦弱,在家中被看成是“不会挣钱”的“不中用”的人,常
遭父兄打骂和奚落。卑贱的出身又使他常常受到社会的歧
视。少年时期的于连聪明好学,意志坚强,精力充沛。他接受
了启蒙思想家的自由平等观念和无神论思想,并在一位拿破
仑时代老军医的影响下,崇拜拿破仑,幻想着通过“入军界、穿
军装、走一条‘红’的道路”来建功立业、飞黄腾达。然而,在他
14岁那年,波旁王朝复辟了,平民可以平步青云的拿破仑时
代过去了。于连不得不选择“黑”的道路,幻想进入修道院,穿
起教士黑袍,以便将来成为一名“年俸十万法朗的大主教”。
18岁时,于连到维立叶尔市长德·瑞那家中担任家庭教师,
而市长只将他看成拿工钱的奴仆。自尊心受到伤害的于连,
便以追求市长夫人来报复市长。他与市长夫人的关系暴露
后,被迫进入了贝尚松神学院,投奔了院长彼拉,当上了神学
院的讲师。后因教会内部的派系斗争,彼拉院长被排挤出神
学院,于连只得随彼拉来巴黎,当上了极端保皇党领袖德·拉
·木尔侯爵的的私人秘书。他因沉静、聪明和善于谄媚,得到
了木尔侯爵的器重,以渊博的学识与优雅的气质,又赢得了侯
爵女儿玛特儿小姐的爱慕。尽管不爱玛特儿,但他为了抓住
这块实现野心的跳板,竟使用诡计占有了她。得知女儿已经
怀孕后,侯爵不得不同意这门婚姻。于连为此获得一个骑士
称号、一份田产和一个骠骑兵中尉的军衔。此时的于连又开
始做起了“三十岁当司令”的美梦。他变成了一个封建贵族阶
级的忠实奴仆,在保皇党策划的政治阴谋中为主子效力,冒着
生命危险为侯爵传递情报。正当他踌躇满志时,贵族阶级与
反动教会狼狈为奸,诱使市长夫人写了揭发于连的告密信,致
使侯爵取消他与玛特儿的婚约。于连美梦破灭,盛怒之下枪
伤了德·瑞那夫人,被判处死刑。在狱中,于连终于明白:像
他这样出身卑贱的人,在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中是不可能通
过个人奋斗而飞黄腾达的。他拒绝上诉,坦然走上了断头台。
  于连的性格是复杂的,并随周围环境的变化而不断发生
演变。时代的变迁,不堪受辱的内心,受人歧视的社会地位以
及向上爬而不能如愿的愤怒,形成了于连自尊、怀疑、敏感和
积极反抗的性格。他时刻牢记着自己与上层社会之间的地位
不同、阶级不同、观念不同,对生活持以怀疑的态度,用他那异
常敏锐的目光观察周围的一切,寻找歧视他、伤害他的敌人,
搜索自己受辱的蛛丝马迹。他不甘屈服,不甘忍受时代和上
层社会的拨弄,用拿破仑的英雄主义武装自己,为维护自己的
个性而奋起反抗,时刻处于凛然不可侵犯的战斗状态,与整个
社会作战。“在这个奇异的年轻人心里,差不多时时刻刻都有
暴风雨”。他憎恨做奴仆,要求与上流社会的人平起平坐,以
保持自己的尊严。当父亲要他去德·瑞那市长家当家庭教师
时,一贯敢怒而不敢言的于连却以“我不愿意做奴仆”表示拒
绝。老索黑尔说这不是做奴仆,于连当即要加以证实:“到他
家里,我同谁一块吃饭呢?”可见于连把这个问题看得很重。
然而,正是这种自尊心理使他赢得了尊敬、友谊和爱情。而当
他最初出现在市长大人府邸的大门时,显然还是个质朴幼稚、
天良未泯的年轻乡下人。也就在这里,他目睹种种社会贫富
不均现象而十分气愤,但更为自己寄人篱下的屈辱地位而痛
惜不已,于是就对市长及其一家人产生了本能的轻蔑和憎恶
之感。虽然他渊博的知识和惊人的记忆力赢得了市长一家的
好感,但他在这里感受到的“仅仅是他对已经插身进来的上流
社会的仇恨和恐惧”。
  于连骄矜自持,自视甚高,这种自尊心理一旦面临恶言劣
语、霸道行径的袭击,就使其隐藏着的仇恨心理爆发出来并大
胆反击。即使在爱情这样的人类最细微的感情方面,于连感
到的往往不是幸福,而是自尊心满足后的喜悦和骄傲,并把这
种胜利看作是拿破仑式的胜利。在我们看来,这似乎不可思
议,却恰恰体现出于连是以全部精力来反抗上层社会的。
  在德·瑞那市长家,于连是为了报复市长大人对自己的
轻蔑,粉碎他的骄傲心理,而带着战斗的情绪走进市长夫人的
房间的。即使在与德·瑞那夫人进行热恋时,于连的这种仇
恨心理和反抗也从未停止过。他始终把爱情看成是他对贵族
阶级的报复和争取自由平等的愿望。这一点,也在于连和玛
特儿侯爵小姐的交往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他敢于轻视傲慢的
玛特儿小姐,并曾这样想:“我知道保持我的自尊心,我没有向
她说我爱她。”当他收到玛特儿小姐的爱情告白信时,首先想
到的是他终于战胜了情敌柯西乐侯爵,可以平等地与木尔侯
爵坐在同一条凳子上。他立刻自豪地得出结论:“侯爵和我的
价值,已经过去了,结果是汝拉山的穷木匠占据了重要的一
面。”这哪里是什么谈情说爱,简直就是一场斗争,而斗争的目
标便是贵族阶级的荣誉和地位。正如于连自己所说的那样:
“在这场尚在准备的战斗里,身世的骄傲,像一座高山,是她和
我当中的军事阵地,这高山,便是我进攻的目标。”由此看来,
于连并不仅仅把她们作为女人去“占有”,而是当作一个阶级
去“征服”的。他占有她们不在于肉感,而在于满足他那平民
的、要求尊严的灵魂。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法国残酷
的阶级斗争现实,也反映了于连在爱情方面的反抗精神。
  于连的雄心壮志中不可避免地含有出于个人野心的成
分。在维立叶尔市,这种野心往往被反抗、报复和维护个人尊
严的思想所冲淡;在贝尚松神学院,他为伪装自己而刻苦学
习,博得院长和大主教的欢心,自信不久就能当上主教,野心
萌发,在伪善的道路上迈上一大步。而在巴黎,自担任木尔侯
爵的私人秘书以来,他地位骤变,环境巨变,在都市风气严重
腐蚀下,虚荣心恶性膨胀,个人的雄心壮志开始向个人野心逐
步转化。
  进入巴黎时,于连的心情是矛盾复杂的。一方面,他憎恨
巴黎的一切,认为“巴黎是阴谋伪善的中心”;另一方面,他又
因“终于要在伟大的事业的舞台上显露身手”而高兴。在他的
内心深处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真诚与虚伪、自尊与虚荣的激烈
搏斗之后,他鄙视上层社会的纨绔子弟,却又欣赏他们的“文
雅有礼”,逐渐陶醉在上流社会的美女、音乐和鲜花之中。他
十分仇视侯爵巧取豪夺、大发横财的行径,但当领悟到侯爵有
意识把自己栽培成“一个上流社会的人”时,却又甘心为侯爵
效力。在维立叶尔,于连从未曾想过“怎样去奉承人,怎样去
替人家说话”,到巴黎后,他却在野心的驱使下,为了替极端无
耻的“老蠢材”谋取美差,竟利用职权之便挤走了正直的葛斯
先生。事后,他良心复现,对自己的恶行惊叹不已。但随机又
为自己辩解道:“如果我想成功的话,我还要做许多不公道的
事情。”然而,即使在堕落的过程中,于连依然在某种程度上保
持了平民的自尊,个人反抗未尽泯灭。他在侯爵面前的从不
卑躬屈膝,以及在侯爵的责骂伤害了他的尊严时的傲然离去,
使得老奸巨猾的侯爵深感这个平民青年的“性格的根本处有
可怕的地方”。他的这种自尊是“贫民骨气”的一种表现,任何
情况下凛然不可侵犯。正如彼拉神甫和玛特儿小姐所说,于
连虽出身低微,但意气高傲,心中燃烧神圣的火焰。他最不能
容忍“别人的轻视”。自尊,是他个人奋斗中用以自卫的唯一
武器。
  从于连的整个奋斗过程来看,他为实现自己的幻想,靠的
是自己出众的才能和顽强奋斗,而不是他人的施舍。对他来
讲,最重要的是个人的荣誉和尊严。他所追求的是靠自己的
力量赢得的。他曾先后拒绝市长夫人、木尔侯爵的钱财,靠着
他的高傲和才能,征服了市长夫人和侯爵女儿。在咪列诺的
豪华的客厅里,他曾想如果把这里劫来的财产分一半给他,他
也不会要。与德·瑞那夫人分别时,这位夫人要将数千法郎
送给他,他愤怒地拒绝了。他对德·瑞那夫人说:“你是否愿
意使我们的爱情变为可憎的回忆?”他不需怜悯,也不容玷污
爱情,而希望像拿破仑那样靠个人的力量和奋斗来取得功名。
他争的是骨气而非虚荣。正是为了雄心和骨气,他才给自己
规定了反抗上层社会的责任。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于连的奋
斗和抗争“是除了个人尊严和出路而别无他想的个人英雄主
义”,所以,我们不能说他是个野心家。在作者笔下,他的“野
心”,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敢于在复辟时代对现实表示不满和
反抗,敢于在才智、勇气和人格上压倒包括大资产阶级在内的
上层社会;“敢于在大事业舞台上显身手”。为自己赢得和拿
破仑一样的命运,作者声称于连是“野心家”即表达了对复辟
时代的不满,也隐晦地赞美了于连的反抗精神。
  然而,于连的奋斗反抗注定是以悲剧而告终。于连是王
朝复辟时代受压抑的小资产阶级青年的典型,其反抗是基于
社会对他的压制和他个人的野心。他追念大革命时代,因为
像他这样有才干的青年会有数不清的机会可以大显身手。可
是,在这个扼杀一切生机的王朝复辟时代,他只能扮演“一个
逆叛的平民的悲惨角色”,成了与“整个社会作战的不幸的
人”。他憎恶教会的虚伪卑鄙,蔑视贵族的“合法的权威”,鄙
夷资产阶级的“污秽财富”。于是他对复辟社会进行了报复性
的绝望的反抗。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民对复辟社会的抗
议情绪,但由于其是孤军奋战,缺少明确的政治理想和目标,
所以必然遭到失败。另外,于连的奋斗和抗争伤害了大贵族、
大资产阶级的利益。他们根本不准许出身低贱的于连跨进他
们的营垒。最后贵族和教会勾结,设下圈套,逼德·瑞那夫人
写告密信揭发于连,断送了他飞黄腾达的前程,致使于连枪伤
市长夫人而被推上断头台,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于连
的悲剧,是一个出身低微的知识分子在一定条件下,才能无从
发挥、野心不能实现的悲剧。
  于连死时年仅23岁。他热爱自由和生命,但为了不在贵
族面前失去平民的尊严,他拒绝上诉。当德·瑞那市长提出
上诉时,于连被激怒了。他叫道:“我不愿对死刑上诉,即使你
用毒药、刀子、手枪、火炭或任何另外一种方法,终结一个危害
你的生命,我也不对死刑上诉。”这种硬汉,为了保持尊严,为
了不成为上流社会耻笑和侮辱的对象,宁可失去爱情、生命,
真可谓不乏英雄气概。
  在那个黑暗的复辟年代,于连作为一个平民知识分子为
了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向贵族资产阶级所作的反抗与斗争
精神是应该给以肯定的。他那难以折服的骨气,无疑在当时
具有进步意义。这也正是我们同情他的根本原因。
总之,无论从时代背景、主题、艺术构思,还是从于连性格
形成发展的全过程着眼,于连都不是野心家,而是资产阶级个
人奋斗的典型代表,是悲剧英雄。尽管他有出自野心的功利
打算,但平民的自尊和对统治阶级的本能反抗始终是他的主
导方面。虽然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不可取,但我们不应该用现
代的尺度去苛求一个特殊时代的人。在一个半世纪前封建复
辟时代的法国,个人英雄主义思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广大
人民,特别是中小资产阶级不满现实,要求改变地位的愿望
客观上对反动统治阶级起到了一定的冲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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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读后感

红与黑,两种色调相反、反差极强烈的色彩的并列,在1830年成为了司汤达一部小说的名字。自小说问世以来,书名一直是众多文学评论中必然提及的一 笔,也不断地引领着读者反复玩味,乐此不疲,引发无尽的猜测和遐想。以两种色彩的对立作为小说标题似乎是司汤达的独特偏好,其另两部作品《红与绿》、《红 与白》(原名《吕西安•娄凡》)莫不属于此类。书名乍一看觉其模糊晦涩,不可捉摸,然将全书反复咬嚼之后再细细体味,深觉这两种颜色确实浓缩了作品最精华 的意义和价值。色彩的语言是无限丰富的,对美术有过专门研究并写出过《意大利绘画史》的司汤达想必深知这一点。
红与黑,其基本含义一般被认为分别代表了小说主人公于连的两条人生道路:投身于红色的军旅生涯在战场上建立光荣功勋和披上黑袍,去当教士。由这一基 本喻义化出了诸多对假设:行伍与教士阶层,革命与反动,血与黑袍,激情与死亡,可在红道和黑道上下注的轮盘赌,红黑相间的于连的勋章,……该如何解读这个 书名?该如何去理解整部作品?又有否可能通过作品窥探到作者本人的种种?
红与黑,作为两种切实可感的色彩在整部小说中出现了多次,为思考这两种色彩的深层的象征意义和挖掘小说的主旨提供了基本信息。
红与黑,首先表现为军职和圣职的对立。于连生于拿破仑时代,呼吸过那个时代充满了刀光剑影和光荣功勋的空气,从少年时代起,就抱定了要出人头地的决 心,做过无数英雄伟人的美梦,立志像拿破仑那样,凭借身佩的长剑摆脱卑微贫困的地位,年及三十立功于战场而成为显赫的将军。然而,正当他即将进入英姿勃发 的年龄,时代风云变幻,拿破仑惨败于滑铁卢,被大革命推翻了的波旁王朝实现复辟,平民青年通过个人才智而飞黄腾达的道路即被堵塞。于连是那一代人——今天 被称作“世纪儿”们中的典型代表。他们的梦想与追求,他们生不逢时的悲剧与幻灭失落,缪塞用诗意的语言作了精彩的概括和表述:
“忧愁的一代青年,当时就生活在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上,所有这些孩子都是那些以自己的热血洒遍大地的人们的骨肉,他们生于战火之中,而且也是为了战 争而诞生,十五年中,他们梦想着莫斯科的皑皑白雪和金字塔那儿的阳光,他们头脑中装着整个世界,他们望着大地、天空、街道和大路,但如今全都空空如也,只 有他们教区里教堂的钟声在远处回荡。人们则对他们说:‘去当神父,’当孩子们说到希望、爱情、权力、生活的时候,人们仍然对他们说:‘去当神父吧!’”
历史经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革,对他们而言,时代与社会已是一片空虚,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去当教士。当于连看到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法官在一场无聊的 纠纷中被一个小小的教士所击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神父就有三倍于拿破仑手下大将的收入,他聪明地觉察到,在他生活的时代必须改变策略才能实现飞黄腾达的伟 大计划。他不再提起拿破仑的名字,而开始发奋攻读神学,希冀用《圣经》和《教皇论》作为自己向上攀登的垫脚石。他把对拿破仑的狂热崇拜和对帝国的缅怀、向 往埋在心底,但时时于不经意间在言行举止的细枝末节上显露无遗。于连一出场就是在偷偷地阅读拿破仑的《圣赫勒拿岛回忆录》;他入世的第一步,到德•雷纳尔 家任家庭教师时竟随身藏着拿破仑的头像。他不仅怀着在复辟王朝的统治下被视为忤逆的敌对的政治向往和异端的价值标准,还外化为自己的行为,在那个压抑他、 扼杀他、挤兑他的社会里,一直神经紧绷,心理戒备,无时无刻不在准备进行战斗。而在这种战斗的心理准备中,他总是把拿破仑作为激励斗志的榜样,以拿破仑的 回忆录作为汲取精神力量的源泉。
光荣与梦想和幻灭与死亡同样化身为红与黑两种色彩。于连没有宗教信仰,没有对来世的恐惧,有的只是一腔的雄心壮志和满脑子的冒险精神,生活对于他是 一场残酷的搏斗,要么为荣誉、地位、财富及一切现世幸福而生,要么希望破灭粉身碎骨而死。他拒绝了朋友富凯为他提供的一条平稳的发财道路,不想过一种安 稳、自足而平庸、乏味的生活,他不能让岁月消磨掉博取荣光的激情,宁愿冒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探求一条飞黄腾达的捷径。他怀揣野心在尖角嶙峋的社会里孤军奋 战,却得不到命运的眷顾,最终碰得头破血流,败下阵来。失败的代价是失去生命。于连并不惧怕死亡,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死亡、生存与永恒在他眼中仍是个 “对于头脑发达到足以领悟的人而言”的“十分简单的问题”。在他看来,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投入为谋求个人幸福而奋斗的伟大事业,庸碌地活着实与死亡无异。 当所有幻想的不可实现性在他面前骤然呈现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乞求赦免,因为即便能逃脱司法的惩处而苟延残喘,命运的判决也早已把他投入了万劫不复的地 狱。最后在法庭上的那段发言是他生命的绝唱。个体的生命如一颗流星,在光荣与死亡的较量中,在红与黑的交缠中,从绚烂走向毁灭。
红与黑也表现为个人与社会的激烈冲突。于连属于大革命以后成长起来的中小资产阶级一代知识青年,受大革命种种新观念的熏陶,拿破仑丰功伟绩的鼓舞, 早在心中粉碎了封建等级的权威,而将个人才智视为分配社会权力的唯一合理依据。他雄心勃勃,意志坚强,在智力与毅力上远优于在惰怠虚荣的环境中长大的贵族 青年,只是由于出身低微,处处受人轻视。对自身地位的不满,使他对这个社会抱有一种天生的仇恨;对荣誉和财富的渴望,又引诱他投入上流社会的角斗场。“由 于受遭人歧视的想法的困扰,主人公就像一匹受惊的马,随时随地准备全力以赴投入战斗,击退那些有权讥笑和惩处的人。这是一个与整个社会抗争的不幸的人。” 同时,追求财富的目标的第一步是离开韦里埃,“他在这儿的所见所闻,使得他的想象力都僵化了”,他要“拿起武器”,向上流社会进军。他代表着资产阶级个性 中最有活力、最有进取心的一面,其对立面是腐朽落后的复辟势力。他以平民意识对抗封建等级观念,以个人价值对抗高贵出身。于连的以个人为核心的、与封建观 念相对立的思想体系,决定了他和那个行将灭亡的社会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也注定了他无可挽回的悲剧命运。他的才智受到某些人的赏识,却招来更多人的仇恨, 人们千方百计给他的成功设置障碍,终于完全粉碎了他的幻想,最后在法庭上,他总结自己的一生为:“我是一个反抗自己的卑贱命运的农民”。
于连的不幸在于怀着炽热的观念走进一个感情日渐冷漠的世纪。作为拿破仑的热情拥护者,英雄业绩、伟大事业和自由的向往者,他从充溢的感情出发寻找一 种比现实生活所允许的更高、更明智、更轻松的生存形态。而这个虚假、世故和冷冰冰的世界却满怀敌意地始终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曾经有意或无意向现实妥协,变 得自私、虚伪、狡诈了,原来的理想主义观念被所谓“清醒”的理智的光焰渐渐燃尽。然而他毕竟不属于那个统治阶级,当被那个阶级当作卑贱的敌人彻底地抛弃 时,他才猛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绝望地与那个阶级彻底决裂,在痛苦中回归自己真正的灵魂王国。但这时他的生命也行将结束,一个桀骜的灵魂在命运的坐标上简 短而崎岖的轨迹终于不再延续。红色的鲜活的光点最终为周遭的浓黑所吞没。
司汤达不同于巴尔扎克,在他眼中艺术的重要任务不是描摹宏观世界,反映业已存在的现实,而是把个人的自我的微观世界扩展成大世界。他透过于连的心灵 折射纷纭繁复的现实关系,通过个体人物展现时代、社会的本质特征。反过来,也不难发现,存在于那个时代、那个社会的矛盾、冲突与斗争也不可避免地内化为主 人公自身的精神世界。于连自己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就是红与黑的化身。
历史的剧烈颠簸给这一代人带来的阵痛和眩晕,是“世纪病”的精神病根。对历史反复的失望、反感、怨恨,对拿破仑帝国的向往、缅怀和理想化情感,是 “世纪儿”们基本的精神状态。于连身处这个时代,有这两方面情感的明显印记,但他不同于那些沉溺于个人情感的泥潭、在生活中找不到依傍、个性单一扁平的 “世纪病”患者:他不像塞南古的奥倍曼和夏多布里昂的勒内那样因不满现状而逃避现实,不像贡斯当的阿道尔夫和缪塞的沃达夫那样因百无聊赖而在爱情中寻求排 遣,也不像巴尔扎克的拉斯蒂涅和吕西安,除了名利之外没有其它信仰……于连的性格要复杂、微妙得多。他是启蒙思想的信徒,政治上的雅各宾派,拿破仑的崇拜 者,他为寻求个人幸福和自我价值的肯定而投身人生的战场。为了成功,他使自己的行为与真实思想分离:根本不相信上帝的存在,把整部《圣经》看作谎言,却需 要装出一副热烈的、虔诚的面孔,将《圣经》和《教皇论》读到倒背如流;明明憎恨贵族特权,却不得不用包藏着“痛苦的野心”的热忱去料理侯爵的事务,甚至冒 着生命危险为反动贵族的秘密会议送情报……在那个腐朽的“上流社会”里,他是唯一能以冷静、批判的眼光观察一切的人,他洞悉贵族阶级的僵化保守、平庸无 能,耶稣会教士的伪善、贪婪,资产阶级暴发户的寡廉鲜耻,并在心里痛斥、咒骂这一切。然而,他的人生目标驱使他进入“阴谋和伪善的中心”,与那些“社会蠹 贼”周旋,最终达到分享他们的利益与特权的目的。
于连全部的武器只是:野心与虚伪。但这两件武器并不锋利,在变幻的现实中它们每每或磨钝了利刃,或消隐了寒光。野心是于连行为的原动力,是获得他的 理想生活的重要手段,然而野心在他身上却表现出双重性。“它(指于连的野心)有时表现为一种强大的力量,有时却是一种朦胧的愿望,变化的形势随时可以使之 沉睡获将之唤醒。事实上,它是和对立的愿望,或者复仇的愿望相联系的,并随着这种愿望的强烈程度变化而波动不定。”甚至可以说,野心并不是于连固有的特 质,它只是在特殊的原因下才冒出来。于连“野心勃勃,因为凭着细密的心思,他感到有去获取金钱带来的几多欢乐的需要”。抑或,“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于连 就自然而然地沉浸在他的野心勃勃的计划里”。而当他处在幸福的当头,相反,“于连不再去思考他的野心,以及他那些实行起来困难重重的计划了”。当他获得十 字勋章时,他想到的是“我当遵照给我勋章的政府的意旨行动”;当他征服了侯爵小姐,接受了侯爵赠与的领地、封号和骑士头衔,以为即将实现自己的一切愿望 时,他大喜过望,原先的野心顷刻消散殆尽。于连的野心并非源于根深蒂固的征服这个社会的斗争策略,社会的接受和承认是他的野心的绝好的消除剂。再看虚伪。 于连深知在这个充斥着谎言与假象的世界中,一套必要的策略是生存所不可缺少的,虚伪是掩盖内心、求得发展的最好的工具。他也自知并暗自宣称自己是虚伪的, 同时处处实践着他的虚伪。然而,事实是他有太多与包围他的社会格格不入的特质,阻碍着他将受公共舆论赞许的那些个角色演得炉火纯青。在伪装的实践中他少有 成功,往往在激起他极端厌恶和沮丧的时刻败下阵来。瓦勒诺家的晚宴上,当人们禁止隔壁贫济院的穷人唱歌后,“尽管于连有过多次运用虚伪的经历,但此时他感 觉到一颗大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内心的真实情感一不小心冲破虚伪的面具而赫然显露出来。在扣问自己的灵魂时,于连终于不堪虚伪的重负,重新直面心灵的本真。由此观之,于连只是一个蹩脚的 野心家和虚伪者。
若炽热的勃勃雄心是“红”,阴郁的虚假和伪善是“黑”,“红”即不时为“黑”所玷染,“黑”又常常淡化、褪去本色,隐约透出“红”的影子。红与黑的主题在于连的身上既对立,又融合,在不断地交战、妥协与渗透中将人物的命运层层铺开,将作品的主旨推向顶点。
红,与,黑,从这两种色彩中可解读出无限丰富的内涵。矛盾,是所有解释的共同本质。一位现代诗人有两句诗:这个世界充斥了色彩/ 色彩中存在着矛盾/ 所以这个世界充满了矛盾。这几句诗作为论断来讲在逻辑上很难说是经得起推理的,但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看待世界组成和运行的哲学的角度,颇有些味道。对于红 与黑,各人有不同的解读,能从玩味和体验中获得些许审美乐趣,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