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轻扣你心扉,那里是否有回声,这句话出自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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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篇吗?
若我轻叩你心扉,那里是否有回声(已发表于《东京文学了》杂志)
A烟儿不知道,我的日记整篇整篇都是关于一个人,那就是林锦年
从没有人知道,我也喜欢锦年,这一切,只因为,他的身边已有烟儿。在所有人眼里,锦年和烟儿都是理所当然的一对,在众人口中,他们的名字就像复数,总是那么并排站在一起。我就这么笑容明媚却眼神黯然的看着他们,想着自己遥不可及的心事。
在烟儿遭遇锦年之前,我和她是孟不离焦的好友。烟儿美丽、时尚且热情活泼,像一朵灼灼绽放的向阳花,摇曳的身姿能令整个校园都妖娆起来。而我,充其量就是花儿旁不起眼的小石子,粗糙且坚硬。
其实初始,我对烟儿蓬勃的热情甚是不适,亦想不通,如此出尽风头的她,为何要这般处处低头讨好于我。烟儿说沈洛,你看起来外表坚强实则内心柔软,你是这么好的孩子,像我一直想要的样子。她说沈洛,让我做你的朋友吧!很好很好的那种!
我淡淡看她一眼,转身走开。对这朵妩媚的花,我没有厌恶,却也不感兴趣。
烟儿从身后追过来,说沈洛,我这么不讨你喜欢吗?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心。
她的话那么熟悉,是的,那是我曾经在心里对那些躲避、嫌弃我的所谓朋友呐喊过无数遍的话。曾经,我那么低声下气,企求一份友谊。
我回过头,淡淡冲烟儿一笑,说丫头,还不快点走,不想吃饭了吗?
与烟儿在一起的日子着实令人愉悦,她个性爽快、明朗,舌尖总是比大脑转得快;像只忙碌的小工蜂,爱好广泛却不精。有烟儿相伴,我似乎不再那么寂寞,尽管一直都是她说的多,我应答的少,尽管对她毫无道理的热情和毫不掩饰的关切只微笑以对。
那段时间,我和烟儿常背靠背坐在校园实验室后的小块草坪上写日记,我总是小心翼翼的一只手紧紧捂着写出的部份,烟儿则不同,她会笑嘻嘻的大段大段念给我听,那些字里行间除了跳跃的小情小绪,就是一些对明恋或暗恋她的男生的评价及调侃。
我从不给烟儿看我的日记,偶尔缠不过,也只露出一角,在她眼前晃那么一眼就迅速撤回,完全不顾她的撒娇撒赖。
烟儿不知道,我的日记整篇整篇都是关于一个人,那就是林锦年,高一(三)班那个一脸冷漠和倔强的男生。
B初遇林锦年
初遇林锦年是高一入校时,早来学校几日的他被校方指派在校门口引导新生,他静静站在那里,神情淡然,言语简短,似乎并不善与陌生人攀谈,像一株雨过天晴后临风而立的薄荷草,散发着清凉湿润的气息。
我提着大袋行李从林锦年身旁过,并未期望他会伸手相助。对于生活,我已习惯独自应对。就如现在,别的学生大多由小车接送,至少也由父母陪同,而我年迈的双亲,只能心疼的看我扛起沉重的行李,艰难的独自挤上火车。是啊,来回两趟的路费,已足够我半学期的生活费。
林锦年伸手给我的时候,我反射性的避开了,他有片刻的愣怔,随后一把扯过我的行李包,问高一几班?我只得垂首立于一旁,说一班呢!林锦年的目光从我的头顶慢慢移到行李带上,那上面有隐隐的血迹。我疑惑的抬起手,原来一路走来,手早已被行李带磨出一道血痕,咋一看有着触目惊心之感,且这会儿精神的片刻放松,便觉火辣辣的疼痛。我吸口气,轻甩手,冲林锦年无谓的笑,而林锦年看我的目光瞬间变得绵软。
C林锦年,若我轻叩你心扉,那里是否有回声?
恒阳高中说大不大,我和烟儿绕着墙根不到十分钟就将它丈量完。烟儿嘴里嚼着一根青草,仰着脖子长吁短叹:真无聊啊,我年轻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葬送在这小笼子般死寂的恒阳吗?她忽闪着眼睛突然说沈洛,你说我谈场恋爱如何?
我定定的看着烟儿,没有答话。我一直的想,使劲的想,这不到十分钟的路段,我无数个晨昏的脚步丈量间,为何一直不曾见到林锦年?
是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入校时林锦年一个稍稍温情的眼神,我的心就这么七零八落的乱了!
当高一暑假时,我的日记已换过一本,簇新的封面上影印着一个忧郁的男生,他微仰着脖颈对着渐沉的斜阳。
林锦年,你知道吗,之所以拒绝烟儿执意推荐的那本快乐男生封面的日记本,只因为,这个男生他看起来多么像你。
我伸手轻轻抚摸你轻扰的眉,坚毅的鼻,倔强的下巴以及你单薄消瘦的胸膛。林锦年,若我轻叩你心扉,那里是否有回声?
D烟儿的眼神分外明亮,波光潋滟犹如一池春水,我的心无声无息的沉到水底。
再见林锦年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和烟儿在补习室看书,时值初冬,空气中有隐隐的不知名花香,从窗棂渗进来,人已微醺。我慢慢低下身子,伏在桌上,怔怔看着窗外明亮的光景发呆,想着想着人便盹了过去。
待我醒来,耳边是烟儿和一个男生低低的谈笑声,抬起头,眼前赫然出现林锦年英竣温和的脸,我揉揉眼,疑是梦境。大概是我的举止太孩子气,惹得烟儿和他忍俊不禁的笑。
真的是他,那个我梦想制造无数次巧遇、偶遇却一直没有见到的人,此刻就坐在我对面,眼神明亮,笑容温和。这是我第一次见林锦年笑,让人晕眩,仿佛他一笑,整个春天便提前来了一个季节,冬日也明亮了很多。
醒了,你是不是梦里哭过了?你看,把天都哭湿了。林锦年望着我发呆的样子调侃道。我疑惑的扭头看向窗外,雨势磅礴,快意恩仇般,给人痛快淋漓之感。其实我一直喜欢雨天,可此时,图书馆离宿舍如此之远,我和烟儿又俱未带雨具,今天看来得在雨中冲锋陷阵了。
烟儿和林锦年聊得甚是投机,时不时传来笑声。烟儿明亮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晕,有种夺人心魄的美,然而今日,我却对这种笑容莫名产生一种抵抗情绪,就如此刻她含羞愧带嗔的掩唇一笑,给人做作的嫌疑。
在我的愣怔中,林锦年已起身作别,他转过头的目光落到我紧紧攥成拳的手上,温声问沈洛,你的手好了吗?没有留下伤痕吧?
其实,若他不提,我早已忘记自己手上曾有一道伤痕之事,我是吃苦吃惯的人,这小小伤痛予我不过小菜一碟,但说这话的是林锦年,心里自是另有一番滋味。我抬头想给林锦年一个感激的笑,他却已忙着和烟儿告别,并以一个潇洒的转身冲进漫天雨地里,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他说伞留给你们用,不要淋雨着凉。
那晚,烟儿将林锦年的伞郑重的挂在床头,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决,向我宣布说:沈洛,我恋爱了!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离去的林锦年身上,谁都可以看出,他离去前的那句轻柔的“不要淋雨着凉”是仅对烟儿一人的关切,两人站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般耀眼,只是那光芒,灼得我眼睛和心都生疼生疼的。
直至烟儿的高跟鞋响到耳畔,人走至身边坐下,我才半晌醒悟。我说谁这么幸运,得到我们美丽与智慧兼备的烟儿小姐青睐。
林锦年,当然是林锦年啦!烟儿的眼神分外明亮,波光潋滟犹如一池春水。这一次,我的心彻底的无声无息的沉到水底。
E对于林锦年,我似乎已淡薄成这冬日阳光下,那清浅的影子了呢?
林锦年来找烟儿的频率越来越高,但每次烟儿都会拉上我,她说沈洛,有你在,我会比较放松,而且你和锦年有那么多共同语言,你在我们才不会冷场。
可爱的烟儿,总是这么无条件的信任我,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其实烟儿一直不知道,这其中,三分为帮她,七分为私心。我那么希望看到锦年,哪怕只是呆在他身边,看他和别人恋爱。
只是林锦年,你知道我也喜欢你吗?
我和锦年确实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从莎士比亚到小王子,从无从回避的高考到08年奥运,甚至于早期看过的一部猫和老鼠的卡通片,我们也能说上一整个下午。在聊天的过程中,锦年看我的眼神份外柔软,我常有片刻的失神。因此,每每愣怔后面对烟儿,内心甚是羞愧,我居然幻想锦年会爱上我,多么居心叵测啊!
烟儿和锦年的关系俞加亲密,在三人场合,烟儿已开始公然与锦年窃窃私语,我甚觉自己这个大灯泡太过扎眼,因此,再遇上烟儿力邀三人同行同玩时,想尽办法退避三舍。慢慢的,烟儿也便不再找我。
烟儿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再不像从前一样整天整天腻在一起,偶尔她有空闲,开口闭口全是锦年,那个男生不仅仅占据了她所有的课外时间,也占据了她整个情感空间。
而我和林锦年,因我的刻意闪避,已近一学期未见,所有关于他的好的坏的消息,都来自烟儿。有时我黯然的想,对于林锦年,我似乎已淡薄成这冬日阳光下,那清浅的影子了呢?
F有些事有些话还用得着说吗?那么锦年,你会否明了我对你的心意?
一日午后,正在窗前精心勾画眉眼准备与锦年约会的烟儿,突然甩下眉笔,快步走至我面前,夺过我手里的书丢至一边,双手按着我的肩说沈洛,你说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还不足够他爱我?
我愣怔不知她所为何事,只得反握住她的手,温声说,有哪个傻瓜会拒绝这么美丽善良的公主啊,别乱想!
烟儿的双眸已微微泛着水汽,精致的小脸异常凝重,她沮丧的说,可是沈洛,为何他从不向我表白呢?
我只觉自己的声音甚是艰涩,我说烟儿,林锦年是爱你的,你应当相信这一点啊,更何况,有些事有些话,还用得着说吗?
是啊,有些事有些话还用得着说吗?那么锦年,你会否明了我对你的心意?
G那么,是否可以说,锦年所喜欢的人,一直是我。
林锦年来找我的时候,已是高三上学期,那晚有淡淡的月光,窗外不知谁轻抚笛身,漫过玲珑的孔,奏出如丝的愁绪,甚是凄迷。我已很久没见锦年,他看起来又高了些,人亦显得消瘦了几分,神情有些局促。
我问找烟儿吗?林锦年的面孔刹时红了起来,像被天使之翼偷拍了面颊。他的目光看牢我,低低说找你的,我们可以谈谈吗?我按下扑扑乱跳的心,低头看着脚尖,问有事?他嗯了一声,转身走去,也不看我是否跟来。
我们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林锦年在前,两米距离外,我低头尾随其后,直至空旷的操场只余下我们两人,他不开口,我亦不询问。当我盯着脚尖默数到第十圈时,险些一头撞进林锦年怀里,忙后退几步,心跳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毛衣依然那么清晰。林锦年说沈洛,我们坐一会吧!
距与林锦年上次的聊天已半年有余,我不知如何开口,亦不知他所为何事,因此只留一双好耳朵,他说,我听。
整个过程,林锦年都没看我,他抬头望着远远起伏的山峦,说沈洛,你还得我们初见的样子吗?他停顿数秒,似乎并未期待我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那天,你提着和你的人不成比例的包出现我面前,眉眼间全是掩藏不住的疲累,我伸手帮你,你却倔强的拒绝。
我说是啊,从小到大,我已习惯凡事靠自己。
林锦年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他低下头,一根根拔起脚边的野草,他说那天,我一直在想,手上的伤口,真的不疼吗?沈洛,你那么不矜贵自己,那么轻松的对着一道伤口。他说沈洛,你或许不知道,那天,我为一个女生的右掌而心慌,是多么震动我自己的事件。
我说林锦年,每个人一生都要受无数次的伤,有无数个伤口,这些,不足为奇。
林锦年此时迅速看我一眼,又垂下头,说沈洛,你还记得图书馆那次吗?
我低头不语,锦年,我怎会忘记,那是你与烟儿爱情的起点,也是我痛苦的起源地啊。不期然的,脑海里出现烟儿的影像,心便有了些许莫名的清冷。我说林锦年,你找我是为了烟儿吗?
林锦年并未回答我,继续自言自语的说,沈洛,那天在图书室我一眼就看到你,在周围浮沸的人群里,你的青春和颜色总是犹其不一样。他说那天,你睡得像个婴儿,明明室温舒适,你却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墙边桌角,那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他说沈洛,那一刻,我的心微微的疼。他说当你被烟儿的笑声惊醒,抬头的瞬间,那恍惚的眼神让我知道,自己的心彻底沦陷。他说沈洛,我多想力所能及的照顾你,保护你,你是那么倔强却又那么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他说所以那天,我留下那把伞……
我的意识开始混乱,锦年的话像一把尖利的铁锥,将我的心刺中。原来,那把伞,并非是留给烟儿。那么,是否可以说,锦年所喜欢的人,一直是我。这多像一个梦啊,我无数次期待、渴望的梦。我的眼前仿佛有无数个小星星在闪,冲我眨眼,令我几近晕眩。
H林锦年,我依然爱你,比以前更加浓烈。这一切,你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那晚,当烟儿从图书室回来,刚进门口我便抱住了她,我说烟儿,我喜欢你,超喜欢你!烟儿被我的热情吓了一跳,她笑嘻嘻躲闪着说沈洛,好痒呢!她说沈洛,我才不想闹同性恋呢!
我把头埋在烟儿的颈窝里,莫名落下泪来,我说烟儿,我们做一辈子那么长的朋友吧!烟儿转过身,哭笑不得的看着泪眼汪汪的我,还我一个热烈的拥抱,说沈洛,你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吧?她说傻丫头,我们不仅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还要约定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我没有告诉烟儿关于那晚和锦年聊天的事,我的心仿佛尘埃落定,却也泛着丝丝苦涩!
林锦年,我依然爱你,比以前更加浓烈。这一切,你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而你不知道的还有,之所以拒绝你,仅仅因为一个人,那就是烟儿。
我永远记得初始时烟儿坚定、友好的眼神,她说沈洛,让我做你的朋友吧,很好很好的那种。锦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生活的窘迫,衣着的寒酸让我处处受人嘲笑。内心里,我多么企盼一份真挚的友谊,可得到的却只有一次次的伤害、嘲弄和背叛。
我已受够之前那些打着朋友的旗帜,带着同情怜悯的眼神走近我,却又最终像躲避细菌一样远远避开我的人。只有烟儿,她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告诉我,她是我的朋友,真心的不虚假不做作的朋友。
高中三年,只有烟儿这么无所求的陪着我,逗我开心,引我走出自卑的沼泽。她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她从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她知道,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哭泣。她总是耐心地把我从那样的阴暗里拉出来,带我去晒太阳。
锦年,这一切,你不知道!
I锦年,你就是我最大的伤口,我不知道如何包扎,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烟儿十七岁生日那天,林锦年终于向她告白了。那晚,烟儿从上铺爬下来,钻进我的被窝,窃窃私语到天亮。这次,依然是她说的多,我应答的少。那一晚,犹其清冷。烟儿睡去后,我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任泪水悄无声息的流过眼角,滑进胫窝,冰凉彻骨。
林锦年,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不怕疼痛的女子,原来,那也只是因为,我不知道真正的疼痛是什么。
在你转身离开的那晚,在我明白至此彻底失去你的那晚,我的心疼到窒息,疼得我想蹲下身来,用什么顶住自己的心口。锦年,你就是我最大的伤口,我不知道如何包扎,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林锦年,其实当烟儿说她恋爱的人就是你时,我就知道,今生只能这样隔着栅栏偷偷爱你。林锦年,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和烟儿是一对,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也是你!甚至于你,也从不知道,永远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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