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呼伦贝尔草原的初冬。
刚刚起床,就接到通古勒嘎大叔打来的电话,让我去他的营地。
我的营地距离大叔的营地不远,也就几公里,都在莫日格勒河②的南岸。
草原初冬的早晨寒气逼人,我骑着马过去,一路瑟索,远远地看到大叔家的蒙古包正升起白色的炊烟,算是给这个早晨带来些许的暖意。
我没有吃早饭,可以在大叔家直接将早饭解决了。
弯腰钻进蒙古包低矮的木门,大叔正坐在床上修理一根折断的套马杆,我向大叔问好。大妈在炉火上熬制奶茶,毡包里充溢着牛奶特有的甜润的清香。我到达的时间恰到好处。
小桌上的木盘里摆着手把肉和油炸果子。大妈为我倒上了一碗刚刚熬好的奶茶。草原各地蒙古族各部的奶茶风格迥异,甚至仅仅是相邻的两个蒙古包的味道都难以统一。通古勒嘎大叔家奶茶的特点就是充分地代表了呼伦贝尔草原上巴尔虎部蒙古族的生活富足,大妈在熬好的奶茶中总是额外加入大量的奶皮子③,奶茶浓醇得让人喝过一次就足以用一生的时间去怀念。
我从木盘里的手把肉中拿起一根羊肋条,取刀在肥瘦相间的部位切下几块,泡入奶茶碗中。之后,我就着这碗奶茶又吃了几块果子。在我喝了五碗奶茶之后,一股暖意慢慢地从我的腹部升起,肚腹中充满温暖的饱胀感,浑身都松弛下来。此时,刚才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困意骑马而来时淤积在身体里的寒气终于被驱散。在这北国荒寒的草原上,滚烫的奶茶一直是草原牧人一天中最期待的,充饥解渴、温暖肠胃,最快速度地补充热量。
其实,这顿早餐真的足够我一天的热量,而且让我心情舒畅,信心饱满。现在,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我想这就是美食的力量吧。
当然,大叔这么早叫我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不会仅仅是叫我过来吃早餐这么简单。但是,一顿美好的早餐,会让人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而且,这几年我也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规律,在这片草原上,每一次发生的故事,似乎都是从通古勒嘎大叔家早餐的一碗奶茶开始的。
我和大叔骑着马去了他家的棚圈。
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牧人多年以前就已经划分了草场,政府也为牧民建了棚圈,这些最基础的过冬设施,极大地增强了牧民抵御暴风雪的能力,提高了牲畜的过冬成活率。我想,棚圈推广最大的受益者是在春寒中降生的羔羊,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受罪了。
往常天刚亮大叔就会将羊群赶到草场里去了,然后才会回家吃早饭。但是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羊还是都圈在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