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来思节夫人感动极了,抓住了她两只手,说:
“唉!可怜的玛蒂尔德!可是我那一挂是假的,至多多值五百法郎!……”
“啊? 天哪!”
玛蒂尔德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她瞪大眼睛,近乎尖叫地大声嚷道:
“什么?假的? ……上帝呀!上帝呀!”玛蒂尔德一瞬间扭曲了的脸变的苍白,只觉得天地旋转起来。
“啊!我的上帝!我可怜的玛蒂尔德,你怎么了?……上帝呀!快来人哪!……”
玛蒂尔德终于醒来了。她只觉的眼前一片模糊的白雾,散发着难闻的药味。隐隐的头疼让她清醒了许多,模糊的白雾散去,雪白的天花板渐渐地清晰起来,上面悬挂着不停地滴着液体的玻璃瓶。她疑惑地想抬起头,可仿佛自己的头像巨石般沉重。她不禁呻吟了一声,喃喃自语着。
佛来思节夫人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打盹,他梦见珍妮疯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追自己:“我的项链在哪儿啊? 在哪儿啊?——”。一时间心急如焚,却只觉得两腿发软,怎么也跑不前去。忽然一身冷汗地醒来,只见玛蒂尔德正竭力用手扶着床想起来,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我怎么了? 这是在哪儿啊?在哪儿啊——?”
“啊!我可怜的玛蒂尔德,你终于醒了!我的上帝呀,你真吓死人了!”说着,佛来思节夫人抽泣着抹起泪来。
“亲爱的玛蒂尔德,这里是医院,你晕倒两天了,我们都被你吓坏了!我让你的路瓦栽先生去珠宝店退还项链了,那笔钱很快就会还给你!亲爱的,你不用再过苦难的日子了!唉——,真抱歉呀,亲爱的玛蒂尔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丢项链的事呀?……”
玛蒂尔德又青又白的嘴角,慢慢地露了出无奈的苦笑。冰凉而粗糙的手缓缓地伸了过来,无力地握着佛来思节夫人的手,平静而安详地说:“谢谢你,亲爱的珍妮!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虚荣心毁了温馨的家和宝贵的青春。”
“啊!什么!……”玛蒂尔德脸上的笑容凝 固了。 佛来恩节感到她冰凉通红的双手在颤抖, 她想笑,却忍不住抽泣起来。 “玛蒂尔德,你怎么啦!”佛来恩节有点慌 ,“上我家去取你那项链,那是你的 。” 玛蒂尔德没有回答,她什么也没有回答, 他什么也听不见,十年的劳苦、奔波, 为的竟是一条假项链,青春、美貌如过眼 烟云,艰辛已令她变得如此苍老,就是 十条项链也换不回这十年哪!她恨珍妮, 她为什么要欺骗一个朋友,借她一条假 项链,她恨上天,为什么捉弄自己,这样 轻易地砍断自己抓紧的云梯。 “珍妮”,佛来恩节夫人听见有人唤她的名 字,原来是前天舞会上认识的x部部长 ,她及于和这位部长深识,就叫了辆马车 把神志不清的玛蒂尔德感到浑身被一种 阴暗所笼罩,她又回到她寒跄,破旧的屋 子里,她感到压抑,痛苦,她一无所有 。 他要挣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佛来恩节的马车驶出了极乐公园,公园的 北面就是塞纳河,河水如此深郁,映着 稀疏的灯光,夜幕初降,这儿可以望见巴 黎的繁华,明媚娇艳,无休的享乐。 马车驶过铁桥时,桥上正挤着许多人,“ 又有人寻短,”佛来恩节夫人轻蔑地 扭过头去,那边,宫廷的舞会才 刚刚开 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