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篇讲稿,其中大量使用了吴国盛老师的东西,但后面有自己的想法。由于引用了很多,所以大家感兴趣的话可参看
中国人系统引进西学是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的事情,动机是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而夷之长技不外乎“坚船利炮”,所以第一代出国留学者学造船学兵器者居多,但后来发现,夷之长技不仅是“坚船利炮”,更有支撑坚船利炮的一整套知识体系。这套知识体系初被译成“格致学”,在19、20世纪之交被正式定名为“科学”。
这样的科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被工具化、功利化了,而且可以说这种科学的理念最接近近代狭义科学,也就是自然科学的观念。
但是这种科学已经异化了。那么科学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的呢?它最早期追求的是什么呢?让我们看一段视频。看完大家有什么感想?在西文的语境下广义的科学也就是哲学,源于古希腊对变动不居的事物背后的确定性知识的追求,而希腊科学对于确定性知识的追求是通过发掘“观念”的“内在性”来实现的,这种“内在性”就是“理性”。
就如同康德所说:“只有那些其确定性是无可置辩的科学才能成为本义上的科学;仅仅只是具有经验的确定性的知识只能在非本义上称之为学问(Wissen)。”许多德国哲学家正是从这种意义上,反而认为自然科学不够“科学”,而他们自己所倡导的哲学比如康德的先验哲学、胡塞尔的现象学,才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科学”。
然而历史的车轮滚动到近代的时候,广义科学的母体分化出两类科学,一是自然科学,也就是狭义的科学,二是人文科学。自然科学探索因果性说明,走上了“数学+实验”的实证道路;人文科学追求历史性解释,面对经典进行“文本诠释”
近代科学先驱们发现,自然界是一个“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是一个按照自身固有的规律运动的世界,因此,探索自然的“规律”是人类理性能够做的最合适的事情。在这个意义上讲,近代的自然科学是对希腊理性科学的发扬光大,是把理性的“内在性逻辑”推向了一个极致。但是着眼于因果性规律的近代科学,也把理性片面发展成为一种“工具理性”,因而受到广泛的质疑,认为背离了希腊理性的完整性,而导致了片面的理性。这是近代自然科学与希腊科学的重大区别。
它对数学的运用并不只是推究“道理”,
而是将世界纳入可计算的网络之中,因而本质上受制于“控制”和“征服”的意志。并且走上了分科化的道路,当然这种方式方法也被人文科学所借鉴,成为了一种主流的方法论。
那么什么时候探索与求知悄悄变成了“控制”和“征服”的意志,广义的科学又是怎么分裂的呢?我认为原因就是:失却敬畏。18世纪的启蒙思想,打破了宗教的神坛,同时也带来了怀疑主义。从对神的怀疑到对理性的怀疑,就像刚才的视频中说的那样“canweknowthetruth?”维特根斯坦没有在数学之外找到真理,不可能找到一个单一的绝对真理,一个不可反驳,可以帮助人类解答疑难问题的结论。哲学死去了!!!
消失了的最高的精神慰藉,灵魂的高贵变得微不足道。
人类开始信仰一种新的东西——社会达尔文进化论中的物质至上。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在最后会有一个总结性的反思,我们再来看一下技术,技术是什么?我们仍从中国的语境谈起,坚船利炮轰开了中国的大门,技术的落后惊醒了我们五千年的迷梦,在达尔文社会进化论思想的影响下,中国开始了对科技的狂热追寻,世纪初科学玄学的论战仍在耳畔,而在落后就要挨打的现实下,玄学败下阵来,中国发展至今,科技已经标榜为第一生产力。而自然科学,由于强调其“求力”的特征,强调其功利性的特征,于是在汉语使用中“科学”与“技术”往往放在一起合称“科学技术”或“科技”
在今天,世界范围内,自然科学通过技术,最醒目地实现了近代求力意志,因而成为近代的显学。而由上面的观点看来,技术更表现为一种工具性。技术是工具当然是不错的,但是不够,还没有揭示出问题的本质。在古代东西方对技术的看法有着惊人的相似,那就是:制造有损于德行。这种说法源于古希腊,但我们反思近代的科学,猛然发现,当时的先哲是如此睿智,技术确实是有损于德行的,这个“德行”来源于“知识即美德”。对“理性”的追求,是广义上科学的目的。而有目的指向的技术,是为了满足人自身的欲望,使对“理性”的追求偏离航道。受制于“控制”和“征服”的意志的近代科学,在技术的帮助下,开始了对无限欲望的追逐,近代科学的发展也为技术的产生创造了条件。于是技术成为世界的构成方式,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是历史性的,存在的历史就是它对技术性的归属。
综上所述,科技的本质在我看来,就是在社会达尔文进化论影响下的,人对物质高度追求的而产生的一种颠覆。这种颠覆表现在从对理性的追求,到屈从于欲望的诱惑,这是一种背弃最高精神慰藉的存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