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省渑池县城北,有一处三面临水的小村庄,因北望高耸的韶山,故称仰韶。20世纪20年代,仰韶村发生了一件人类文化史上的大事,这就是仰韶遗址的发现。
最先揭开仰韶遗址神秘面纱的是瑞典地质和考古学家安特生,1921年,他带领一支发掘队来到仰韶村,寻找中华远古文化的遗存。经过30多天的挖掘,获得了一大批珍贵文物及人骨标本,他撰写了《中华远古之文化》一文,详细报道了仰韶村遗址的发掘成果,并按照考古学的惯例,将这批以彩陶为主要标志的远古文化命名为“仰韶文化”,又称彩陶文化。仰韶文化的发现。揭开了中国考古学研究和原始社会史研究的第一页。中国近代考古学由此开端,仰韶村也从此驰名中外,成为史学界、考古学界向往的古文化圣地。
新中国成立以后,仰韶遗址又先后进行了两次发掘,再次获得了大批文化遗存,澄清了遗址的文化内涵,同时修正了安特生的一些错误认识,为研究中国史前社会发展历史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研究表明,仰韶遗址长900余米、宽300余米,面积30万平方米。
仰韶中期彩陶盆仰韶遗址所代表的仰韶文化年代距今约7000—5000年属于新石器时代的中期,是黄河流域势力最为强大的史前文化,也是中国同时期各类新石器文化中分布范围最广泛的一支,共发现遗址1000多处,主要分布区以陕、晋、豫为中心,西达河西走廊,东至鲁西,北达冀中和内蒙古河套一带,南至汉水流域。
以仰韶村等重要遗址的发掘为基础,综合地域和时代所造成的文化面貌上的差异,可以将仰韶文化分为三个主要地区、七种类型、三个发展阶段。其中黄河中游的黄土高原是仰韶文化的发展中心,可分为北首岭、半坡、庙底沟和西王村等类型,代表了这一地区仰韶文化发展的全过程;在豫中地区可分为庙底沟、大河村类型;在豫北冀南一带,则可分为后冈、大司空类型。各类型之间在文化面貌上各自有地域特色。
仰韶文化向人们展现了中国母系氏族由繁荣至衰落时期的社会结构和文化成就。当时人们过着定居生活,有比较稳定的村落。人们从事锄耕农业生产,种植粟、黍、稻谷等作物,饲养猪、狗、羊和马等家畜,采集榛子、栗子、松子和朴树子等果实及水生物等。彩陶盆内多见鱼纹和网纹等形象,是当时渔猎活动的真实写照。
仰韶文化的房子有圆形和方形半地穴式、圆形和方形地面式,晚期还出现了方形地面连间式,始终以半地穴式房子最为流行。屋内正对门向的中心设一火塘,有些灶坑内嵌有保存火种的夹砂陶罐。有的在门内两侧筑有低矮的小墙,有的在门道与居室之间有浅方坑形的门坎。屋内居住面和壁面都涂抹草拌泥土并修整得光滑平整,部分经过烘烤,十分坚硬。圆形房屋周壁墙中有密集的壁柱,室内中间有多根主柱以支撑屋顶,复原起来似现在的蒙古包形式。方形房子结构与圆形房子大体相同,也在坑壁和室内挖有柱洞,复原起来呈四角攒尖的方锥体。
埋葬制度多样,有单人葬、多人葬、单人一次葬和集体二次葬,葬式有仰身直肢葬、俯身葬、屈肢葬,个别的实行同性合葬,还有瓮棺葬形式。成人都有成片的公共墓地,同一氏族的成员比较集中地埋葬在一起,随葬品一般比较平均,看不出太明显的贫富差别。儿童瓮棺则成群或零星地分布在居住区的房屋旁边,以瓮、罐、钵、盆为葬具。
仰韶文化的制陶技术已相当成熟,最能代表当时的工艺水平。仰韶人有专门烧陶的窑场,有横穴窑和竖穴窑两种形式。陶窑由火膛、火道、窑算和窑室等部分组成,陶坯置于窑室底部多孔的窑箅之上。火焰经过底部的火道、火孔进入窑室,烧造出精美的红陶。一般都用泥条盘筑法制成,普遍采用慢轮进行修整,虽然以手工方法制成,但器形规整、色泽光润、构思巧妙。在陶器表面还施加各种纹饰,其中装饰作用最强的是彩陶花纹,这是当时最有成就的一种原始艺术。仰韶文化的彩陶纹饰构图精巧合理,与优美的器物造型相结合,达到了相当完美的境地,成为中国原始艺术创作的范例。半坡类型的彩陶纹饰,以红地黑花为主,也有原地红花或加白衣饰黑、红两色花的,主要有人面形纹、鱼纹、鹿纹等动物形象和象征草木、谷物的植物花纹。神话化的人面纹图像,头上和嘴角都有化妆式的装饰,似含有某种巫觋性质。鱼纹占主导地位,数量多、变化大、形象也逼真,其组合有单体和复体两种形式,不少图案是两条以上的鱼纹相重叠或相连形成一组纹饰,非常生动。庙底沟类型的彩陶纹饰进入了成熟发展期。以弧线、弧边三角、曲线、圆点和半圆形、鸟纹装饰等元素,采用二方连续的装饰方法,构成整组花纹环绕器壁,显得绚丽多彩,还出现了多彩纹饰,白地或红地自边,紫红彩、白彩相间,更显得富丽堂皇。
仰韶文化还有一定数量的刻画符号,目前主要发现在圜底钵口沿的黑彩宽带纹上,有50多种。这些符号多是在陶器烧成后刻画上去的,最多的是一道竖划,其次是二道竖划、X形、Z形、正钩形、倒钩形、T字形等形状,也有的像植物形,还有其他多种形式。一般认为是起源阶段的简单文字或者是具有文字性质的符号。
在长达2000多年的历史行程中,仰韶文化不断吸收周边文化因素,又给周围文化以不同程度的影响,逐渐形成为中华民族原始文化的核心部分,共同为中华民族文化机体的形成创造了条件。仰韶遗址的发掘,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中国的远古文化,在撩开史前文化面纱、触摸中华文明起源的同时,也拉开了中国田野考古的序幕,在当时起到了科学认识本民族发展历史,增强民族自豪感自信心的作用,同时也让外国人更好地了解中国在历史上创造的辉煌,它一经发现,立刻成为中国历史发展的标志,为中国考古学研究的进一步开展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