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的被另一个女的拉着手,从我面前经过,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她在想什么

2024-10-31 03: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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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大结局 那人无奈,左右看了看,可身边除了稻草,就只剩下墙角的耗子洞。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着腿上的痛,咬着牙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来了一块布料,然后,将手指头咬破,就着血,一笔一画地在布料上不知写着什么。 这时,另一个狱卒提着盏油灯走了过来,抬高了一照,直晃得那人睁不开眼睛。狱卒却懒得看他,只朝着身边的人说道:“别跟他废话。牢头可说了,这人是重犯,是死囚,严禁外人接触,你可小心着点儿!” 说罢,就要开锁将那人手上的布料抢过来,却又被先来的狱卒拦住。 “嗨,能有什么啊。他不是秋后就要问斩了么,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让他写,就让他写,不就是个临终遗言么。” 后来的狱卒闲闲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也是,没说话,摇摇晃晃地走了。 牢里的煤油灯一晃一晃,欲明欲灭的,他抬起头,看那两人离开了,嘴边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诡异微笑,接着,将另一根手指头也咬破,就在昏黄的灯下,奋笔疾书起来。 马车到达江都县大牢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一路仓皇、颠簸,每个人都狼狈得很,不用乔装易容,此刻就算是知县大老爷站在他们身前,看不到马车,不是以为他们是流民,也会当他们是沿街乞讨的乞丐。 莲心将发髻抿了抿,额头一块青紫,脸颊处还有没擦掉的血污。也顾不得很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差三两步,牢门口的衙差远远地见了两个人,当即出声喝止,却在见到胤禛手上明晃晃的银子时,忙噤了声,笑得一脸开花。 “哟,这是打算看谁啊?这么大的手笔。” 这时,狱卒从里头走了出来,见看门的衙差眼珠子都快掉那一锭银子上了,顿时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呵斥道:“真是没出息的,没见过钱怎么着?” 衙差自讨没趣,低下头不敢言语。还有一个不甘心的,抬头又瞄了一眼,被狱卒一鞭子抽在背上,也吓得没了胆儿。 胤禛睨着眼,看到狱卒傲慢的脸,也不动气,从袖中又掏出了一锭,这次,却是金子。 “我想见赵集安。” 狱卒眼睛都放光了,可听见那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对劲,“什么??赵集安!不行不行,他可是重犯,县老爷吩咐了,谁都不能见。你这钱,还是拿回去吧。”说罢,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装扮,“你们不是本地人?你跟那个姓赵的,有什么关系?” 胤禛并不说话,只看着他。 那狱卒也不多做逗留,用鼻子哼了一下,转身就往里走。 “一万两。” 胤禛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单薄的纸,上头还盖着大兴钱庄的印信。这纸拿在手里是轻的,却代表了白花花的银子——一个狱卒,三十年也捞不出来的银子。 “这个……” 须臾,又一个狱卒走了出来,看到他手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又看看门口两个同样呆愣的衙差,捅了同伴一下,“你傻了,那可是一万两,我们哥们儿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银子,还杵着干什么!” “可他要看赵集安!” “看就看,你还怕他把人偷走怎的!” 那狱卒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银票,看来看去,目光还是落在银票上,咽了口唾沫,费了好大劲儿,终是摆手放人。牢门落锁,从审讯经过,里头就是一间一间的囚室。 狱卒两个人,一个人拿着鞭子,一个人提着煤油灯,将他们送进了内囚室,便不再往里走了。胤禛临进门前,又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给了衙差,将看守的人打点得很乐呵,狱卒也不甚管,索性就没跟过去。 “可快着点儿啊,待会儿牢头来了,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牢里很黑。 犯人吃喝拉撒全在里头,气味自然好闻不到哪儿去。从最外间一路往里走,莲心眼见着囚室里拘禁着成堆的囚犯,甚至有的囚室已经挤满了人,犯人和犯人靠得严丝合缝,一个一个,就像是农户圈里圈养的猪羊。 “犯人如此之多。难道,果真如其人所说,扬州民风剽悍,盗贼成?” 莲心跟在他身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刚说完,就听有人接茬儿。顺着声源看去,却是个蹲坐在栅栏一侧的老农,骨瘦如柴的肩膀,眼珠深陷,胡茬黏着污渍,衣裳还是干净的。看样子收押不久。 “小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关在这江都大牢里的,除了百姓,还是百姓。还是百姓。那些穷凶极恶的,衙役们反倒是不敢管了。” 莲心和胤禛两人交换了个目光,走近了些,“这话怎么说?” 若是富户,入狱吃了苦头,总会有人受不住。家里的人奔走照应,自然掏银子来赎人。关得越多,就越有油水儿,一般稍微有点牵连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捉进来。可眼下的这些,都是平民百姓,穷都要穷死,哪儿还有闲钱来通关系。衙差抓他们,能有什么利可图…… “还不是那个狗县令,他让衙差将我等赶出江都县,我们不愿意,就被抓了进来!” 另一边,有声音鸣不平。二人听言,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官府横征暴敛,百姓不堪疾苦纷纷逃亡他乡的比比皆是,可还没见过不阻拦,反而将人往外赶的。 “这又是何缘由?” 这一次,询问的话再没人回应,此起彼伏响起的,只有无数沉重的叹息声。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不多纠缠,加快脚步往里走。 其实,离得很近。最里的那一间囚室,黑漆漆的一片,墙壁上触手都是潮的,若是没有那盏煤油灯,整个人就犹如置身阴曹地府昏暗的灯下,赵集安正摸索着那块沾了血迹的布料,一遍一遍地摩挲。他写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这东西写好,一字一字,不仅是他的命,也是江都县百姓的命,更是扬州城百姓的命。可看着看着,瞪大的眼睛就有些发直了,眼前黑了又明,明了又暗,多时没吃东西,此刻饥饿感一波一波地往上涌,抓心挠肝的难受。 开锁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很轻。 赵集安一个激灵,连带着锁链哗啦啦直响,却慌忙将布料塞到了底下,死死地坐着,然后靠在栅栏上,闭着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来人,却不是狱卒,更不是县官。 “你可是江都县主簿,赵集安?” 绵柔的嗓音,很细,是个女子。赵集安抬起头来,竟是两个年轻人,乍一看,不像是本地的,其中一个还是女扮男装。 “你们是谁?” 忽然间,赵集安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抓了抓背上的虱子,又长又弯的指甲挠破了毒疮,脓血顺着肩胛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我们来自京城。” 开口的是胤禛,说完,捏了捏莲心的手。她会意,走到那囚室的拐角,提防着旁人偷听。 “你是……大兴城来的大官?” 赵集安有些见识的,当过江都县三年的主簿,曾经陪着县老爷应酬过不少扬州城的官员。可若是京城来的大官,见他做什么…… 胤禛扶着栅栏,将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专为查案而来。你曾是江都县的主簿,因何下了大狱,是知道什么,还是被什么人诬陷……” “查案?” 什么案……冤屈如此之多,又是想让他说哪一桩? 四下无人,胤禛索性将身子俯低一些。越靠近,那股子尿骚味就越浓,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江南官员接连丧命,朝廷震动。你若是知道什么,尽可告知。” 赵集安略微愣了一下,转瞬就开始笑。老百姓活在水深火热里,朝廷不管。官府欺压良民,私相授受,朝廷也不管。死了几个官,倒是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索性是派人来了,若是那三位枉死的官员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你说你是朝廷派来的人,可有什么凭证?”赵集安软趴趴地靠着栅栏,蜷着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人命关天。 谁能保证,这监察御史真的是监察御史,而不是陈必严那伙人专门派来套他话的?江都县已经是一块贼窝,就连这扬州城,如今都已经半湮在了污泥之中。那知情的人,死的死、抓的抓,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被揭露,江都县暗无天日久矣,百姓如此疾苦,何时才是个头,何时才能到头? 一念及此,不禁下意识地挪了挪。这下头坐的,正是他背下来的账目明细,记录了从去年四月到六月两个月间,江都县县令贿赂各地官员和收受当地富户的银两。原账本已经被他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这一份,则是要放在贴身处,等他秋后被处决了,有人收捡尸体的时候,说不定能流传出去。 “这是皇上的手谕。” 一卷烫金的明黄巾绢,螭龙游凤,从怀里掏出来,还残留着余温。 赵集安颤颤巍巍地接过来,贫贱小民,何曾得见天颜,那巾绢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一行字,落款处,盖着玉玺印信。赵集安拿在手里,仿佛觉得有千斤重。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链被扯着,哗啦啦直响,赵集安涕泪横流地跪倒在地,哽咽着,最后竟是放声痛哭。堂堂七尺男儿,被逼迫至此,胤禛将他扶起,“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属实,就速将冤情讲来。” 赵集安不住地点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一时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年年说皇恩浩荡,年年都是积弊如山。江南百姓盼着海清河晏,盼得心都凉了。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大官,可他真的能肃清、整治污吏么…… “爷有命,小民不敢不从。” 胤禛微微颔首,问道:“那牢里的囚犯,都自称灾民,因为不愿背井离乡,才被下了大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集安叹了口气。 “您是有所不知。江南连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官府又加了五成的税,实在太过苛刻,后来又爆发了蝗灾,导致百姓不堪重负,大量逃往外地。那江都县县令陈必严原是带兵的出身,早已用烂了军营里头的一些陈规陋习。等到朝廷派人发抚恤金,便索性将吃空饷的一套招数用在了百姓身上。” “你是说——虚报!” 赵集安点点头,“当地的人口都逃亡了大半,报上去的人数,和实际的人数大相径庭,县衙刚好借此机会将多出来的银子私吞。长此以往,官府尝到了好处,索性将那些不愿意走的百姓驱赶到外地,借以更多地侵吞赈灾银两。” 胤禛的脸色阴沉,半晌不语。 空饷由来已久,尤其在军中最为常见。可朝廷明文规定只让加征三成,想不到,区区江南就敢将赋税提高到五成。上下大小官员,沆瀣一气,竟玩起欺上瞒下、阳奉阴违的手段。当真是天高皇帝远。 “你可知,这里头都涉及了哪些人?”胤禛声音凌厉,眼底已涌出了森寒。 赵集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扬州城的上上下下,怕是没有一个干净的。这位大人,不是草民信不过您,而是这事情太大,牵扯的,不仅仅是几个官员。若是掀了,就是滔天巨浪,草民实在不知该不该说啊!” 哪一次朝廷派来监察,不是草草了事,就是拿了官员的好处、狼狈为奸。这位又能例外?就算他例外了,他不怕得罪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么…… “没用的,任是谁来了,都管不了的!” 赵集安失神地垂着脑袋。失望,从上诉无门,从被屈打成招,就已经开始失望。却没绝望,余光瞟着,心里掂量着,就看眼前的这位大人究竟是何反应。 “若是果真觉得求诉无门,也不会在这大狱之中写了。” 胤禛视线幽邃,看着他尚未结痂的手指头,食指是破的,拇指也破了,而无名指上伤口的血已经干了,并不像是受刑的伤痕。 赵集安下意识地将手背过去,有些尴尬地道:“那是因为渴了,没,没水喝。” 此时此刻,时辰已经过了大半。若是再耽搁下去,即便是能赶得及回去,怕是被经过此地的巡查官员撞见,他们两人的性命也会交代于此。 胤禛定定地看着他,一句一顿地道:“你应该知道,一旦被人发现我在这里探望你,会有怎样的后果。而且,如果你现在不将事情的告诉我,就会将扬州百姓的冤屈带进棺材。再没有人会听见你的申诉,也不会有官员再来调查。” “这……”赵集安被他的话哽住了,久久地瞪着他,却是久久发出不声音,久久地转不开视线。他好歹是进士出身,好歹是书香门第,能看出此刻站在面前的男子并非是一般人,因为这样的气场和气势,竟是让他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我便将证据交给你!” 死就死吧,反正他已经是等着秋后问斩的人了,若是面前这人真的能将这证据呈到皇上面前,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扬州城里的官员从上到下已经都烂了,无论是在仕的,还是赋闲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原任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郑为礼,勾结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为亮等人,倒赈灾官粮,虚报灾民数量,更有侵吞赈灾银两、诛杀朝廷命官的而行……然而最大的不是他们,而是两江总督查弼纳!” 两江总督掌管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和政务,是封疆大吏,手握大权,在他一手遮天的三省地界里,其间官员徇私舞弊的悉数留任,而清廉耿直的却要被贬官被陷害,若说国家蛀虫,再没人比他更能称得上。赵集安说完这些,从后面拿出自己已经写了很久的,上面的内容并不完全,还有一份手抄本就放在江都县县衙的匾额后面。任县令陈必严再怎么想,也断不会想到要他性命的罪证就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将写满血字的布料交给他,脸上忽然浮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闭上了眼。 胤禛将那料子攥在手里,即刻起身,莲心不知道他们已经谈完,只见他一脸沉郁地拉着自己往外走,以为并无收获。谁知道等走出江都县大牢,回到马车上,却是已经拿到了证据。 “即刻回别院!” 八角楼也不回了,却是即刻要赶回别院去,莲心知道他该是要跟李卫等人会合,可就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声音凌乱,还夹杂着嘈杂的叫喊声,似乎是很多人正骑着马朝这儿赶过来。 “糟了!”车夫看了一眼,对车上的人道,“好像是府衙里的官兵!” 布政使吕简等人曾经一而再地说,扬州之地出刁民,尤其是流寇很多,那么这样死于流寇或者暴民手中,似乎就很顺理成章了,而按察使郑怡恐怕就是这么死的。“皇上,怎么办啊?”车夫也着急了,顾不上许多,竟然连“皇上”两字都唤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若是当场被抓到,绝不会有活口留下。胤禛紧紧皱眉,望了身侧的莲心一眼,却见她飞快地将发髻掖进了帽子里,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竟跳下了马车。 “莲心!” 他刚把她的名字喊出来,车夫就像是早已跟她达成了共识一样,已经一马鞭抽下去……马儿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狂奔向前,朝着北面疾驰。 “宫里面若是只有皇上一个人,就也算上——臣妾一个吧……” 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风刮在脸上生生地疼,莲心使劲地跑,拼命地跑,就背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无论如何,少了她,宫里面只是少了个妃子,三年后的选秀,还有会新的补充上来。可他是皇上,世间唯一一个的皇上,少了他,天下就会大乱。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出事……呵,原来到现在她才知道,她竟是如此爱他。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他第一次抱着她,唤她名字的时候。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他第一次抱着她,唤她名字的时候。 也许是在暖阁里,日日夜夜相伴的时候。 也许是她在养心殿睡了一夜,他就坐在榻边看了自己一夜的时候…… 太多太多,她已经记不清。 莲心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亮亮的,却是有湿润的泪遮住了视线。 他是那么孤单地活在这世上,贵为九五之尊,却是那般辛苦和艰难。她多么想一直陪着他…… 箭矢在一刹那破空而来,莲心感觉自己被强劲的力量往后带,然后就是马蹄踏在肩胛上的剧痛,尘土填进口鼻里,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太疼了,小腿和腹部也都跟着痉挛。莲心痛苦地匍匐在地上,还能听见马蹄的嘶鸣和人声的叫骂。 此刻,他应该已经脱险了吧……莲心唇边扬起一抹笑,很淡很淡,然后阖上眼睛。 十二月二十日,查两广总督查弼纳欺上瞒下,居心奸险,结党营私,贪污官银官粮,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金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立即处决。查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为亮、通判李春芳等一并七人,互相勾结,诛杀朝廷命官,陷害忠良之臣,贪污官银官粮,绞监候秋后处决。 查江都县县令陈必严、县丞董方、主簿程文远等一并十二人人互相勾结,隐匿谋害朝廷命官,虚报赈灾数额,绞监候秋后处决。 李卫捧着圣旨到江都县衙门时,县令陈必严等人已经自缢而亡,其余几个涉案污吏则已服毒,逃亡者亦被追捕。虽然里面已经没人,然而他还是一字不差地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完。 在跨出府衙的一刻,李卫回头看向那块书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门外,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后记 “夫人,夫人,老爷不让您乱跑!” 坠儿在后面追着那正扑蝴蝶的女子,喊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卫在这时跨进门槛,就瞧见一抹紫霞烟罗的丽影,在花丛里面穿梭,宛若灵韵的仙子。 “都怀有身孕了,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别动,怎的就是不听话!”他从后面搂住她,查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为亮、通判李春芳等一并七人,互相勾结,诛杀朝廷命官,陷害忠良之臣,贪污官银官粮,绞监候秋后处决。 查江都县县令陈必严、县丞董方、主簿程文远等一并十二人人互相勾结,隐匿谋害朝廷命官,虚报赈灾数额,绞监候秋后处决。 李卫捧着圣旨到江都县衙门时,县令陈必严等人已经自缢而亡,其余几个涉案污吏则已服毒,逃亡者亦被追捕。虽然里面已经没人,然而他还是一字不差地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完。 在跨出府衙的一刻,李卫回头看向那块书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门外,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后记 “夫人,夫人,老爷不让您乱跑!” 坠儿在后面追着那正扑蝴蝶的女子,喊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卫在这时跨进门槛,就瞧见一抹紫霞烟罗的丽影,在花丛里面穿梭,宛若灵韵的仙子。 “都怀有身孕了,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别动,怎的就是不听话!”他从后面搂住她,双手交叠在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百合捂唇一笑,“哪有这么矜贵,你道是哪家闺阁千金呢,我啊,粗生粗养,本来就不是个能待得住的!”她说完,身子一转,趁他不备,轻巧地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李卫只感觉眼前的人儿像只蝴蝶似的,就要随风飞走,赶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又拉了回来,“还想往哪儿跑!” 百合咯咯地笑着,仍是不依。 李卫气急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别想跑!” “你可别忘了,我的身契可是在熹妃娘娘手里呢!”百合笑着,歪着头看他。 李卫一怔,想起那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就有些走神。百合伸手嗔怪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怎么愣住了?什么时候能进宫去看看她?我想她了!” “今个儿皇上还提来着,你想什么时候进宫?”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刚做了枣子糕,正好给她带过去。” 宫里面还有些积雪,宫人们来不及打扫,化了水,又冻上,最后在地上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素帷小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宫人们抬得极是小心,等到了承乾宫门口,落了轿,里面走出一位旗装丽人,被随行的丫鬟搀扶着,慢慢走上丹陛。 殿门口挡着厚厚的幔帘,宫人们掀起来,女子略微弯腰,待走进殿里,暖热的烟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带进来的严寒。 玉漱扶着腰,有些吃力地走过去,却见那仅着里衣的女子正靠着金心烫褥的软垫,倚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卷。 “一趟江南,倒是甚喜欢这些个酸文假醋的词儿,看来真是呆傻了。”玉漱走过去,看到床脚上还摆着本小山的词选,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床榻上的女子抬起头,却似雪堆里酿出来的人儿。 雪玉脸颊,一双眸子若有幽意,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愈加显得整个人弱不胜衣。而略微上翘的檀唇,就像是刚刚看到了哪一处正合心意的词句,脸上含着清甜的柔媚,笑靥盈盈。 此刻她看到走进殿来的人,不禁“呀”的一声,整个人坐起来,“冰天雪地的,你进宫来做什么,万一要是摔着了,尚书大人还不跟我拼命啊!”玉漱扑哧一下笑了,坐到床榻边,掐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呀!” 莲心坐起来,将软褥放在背后靠好,端详着玉漱已经隆得很高的肚子,不由得有些羡慕地道:“你怀了身孕,紧接着百合也有了,什么时候我也能怀上呢?” 玉漱跟她靠在一处,牵着她的手,温柔笑道:“皇上着急了?” 莲心摇头,轻轻笑了起来,“皇上说,这种事情急不得。” 急不得,却让苏培盛偷偷吩咐御膳在膳食里加入补药。 急不得,却又带着她去白塔寺求签…… 只可惜补药吃了一大堆,上师给她的签符都快把窗棂挂满了,就差直接请一座送子观音回来。太妃娘娘倒是很体贴,直接把送子观音请到了大佛堂里,蒙上红呢子软布,让她一直以为拜的是佛祖。要不是有伺候的宫婢不小心将那布扯下来,她就要总是每日跟送子娘娘求平安、求健康,真真是窘迫得很。 莲心正想着,这时候有宫婢来报,“百合夫人求见。” 莲心闻言,高兴地扶着玉漱起来,然后吩咐道:“直接请进来吧!”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可扶着她点,她也是身子重!” 乾清宫,西暖阁。 苏培盛捧着热茶进来,皇上还在批阅奏折,而一侧的李卫已经困得开始打盹。苏培盛咳嗽了两声,见他没有要醒的迹象,拿着一个茶杯,倒了热茶,就往他的脸蛋上一贴。 “嗷——” 李卫一个激灵就被烫醒了,而明黄案几后面的男子,手里的朱笔颤了颤,险些没将朱砂滴在奏折上。 苏培盛捂着嘴,就在旁边偷笑,李卫狠狠瞪了他一眼,赶紧起身,拱手朝着皇上道:“臣有失体统,请皇上恕罪!” “惊扰圣驾可是杀头大罪……”苏培盛在一侧“好心”地提醒。 李卫“呸”了他一口,满脸讨好地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万岁爷,现在熹妃娘娘该是跟贱内一起说话,要不,万岁爷跟臣也过去吧。” 胤禛听到他说的话时,顿了一下,头也不抬地道:“江南那边,后续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卫知道皇上是说江南道赈灾米粮案的事,面容一整,道:“臣等已经将逃逸之人抓回,并且依律定罪。其余下狱之人,皆已认罪,等到明年秋后问斩。”当时,皇上之所以要亲临扬州,就是要在这至关重要的地方,将所有的势力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所以皇上不会待在别院,会每日出门游玩,会耐着性子陪着郑婉。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和蒋廷锡、田文镜等人才会有机会去淮州、常州和徐州等地明察暗访,搜集罪证。 想到此,李卫仍是心有余悸,若是当时鄂尔泰没有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恐怕他们几个人也早已成为大清的千古罪人。而那个时候,熹妃被皇上从血泊里抱起来,就像是碎布娃娃,所有的大夫都认为救不回来,皇上愣是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才终于把人给守回来了。 大夫们都说,熹妃是皇上从阎王爷抢手里回来的。 而事后,等熹妃跟着皇上回宫,也不忘记将之前在杏花烟雨楼下来的那个花娘带走,并且促成了自己跟她的姻缘。李卫想到此,脸上不禁浮出一抹柔情。 “皇上,您看您都已经赐婚了,那贱内的那张身契……” “这事得听贵妃的。” 听见皇上毫不犹豫就说出来的话,李卫顿时苦了脸。对啊,他竟然忘了,熹妃已经是熹贵妃了。 “可是微臣……” “要听贵妃的话。” 此时此刻,莲心带着玉漱和百合去给勤太妃请安。已经当过皇祖母的勤太妃对着一个即将分娩和一个刚刚怀上孩子的女子,耳提面命,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莲心觉着闷,便出来在殿前广场上走走。 外面的雪还积着,被阳光投射下来的光线一照,明媚得有些刺眼。她穿着一身碎花浅粉的宫装棉裙,简单而素雅,配着领口和襟口纯白的貂裘镶滚,衬托得一张面容若桃花。 远处响起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是锦靴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莲心抬起头,那玉颜清俊的年轻王爷正踏雪而来。 仅仅只是几个月,却仿佛已隔经年。 走到近前时,她朝着他微笑了一下。允礼眼睛里浮出一丝难以名状的伤悲,但转瞬就不见了,瞳心清浅,仿佛只是一晃的错觉。 “还好么?” 莲心知道他指的是在江南受伤的事,抿了抿唇,“好像真的好了。当时以为就要死掉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活了下来。”生命真的很奇妙,很脆弱,又很坚强。 往往只是一线,迈过去,便是洒满阳光的彼岸。 她仍然记得自己当时站在梦境的尽头,远处是弥漫的血色,而总有一个声音在唤着她。她花了很大的力气认出那声音,于是睁开眼睛,于是她活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他的声音之所以那般沙哑,是因为在床前守了她三天三夜,从未离开。 “你现在很幸福。”允礼了然地望着她,目光温柔,“从你的眼睛里,我就能看得出来。” 莲心脸上的笑容像流云一样清淡,“你也是。” 允礼淡淡地一笑,低头时,脸上显出落寞,再抬头,却又是清俊优雅的样子,“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对吗?” 莲心弯起唇角,不住轻叹了一下。或许是缘分太浅,或许是老天作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终究却是因为时间而改变了。 略微扬起脸,让明媚的阳光洒在面颊上,泛起一层蒙蒙的白雾,莲心眯起眼,脸上的笑靥轻轻的、暖暖的,连着嗓音都变成了一抹飘飞的雪,“好花堪折直须折,王爷,要珍惜眼前人啊!”她说完,就朝着月华门的方向徐徐走过去。 允礼忽然在身后叫住她:“你,真的确定他已经忘记从前了么?” “王爷是说八福晋么?” 允礼有些发怔,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已经能够毫无芥蒂地说出来,然后就见她笑了下,“有什么关系呢,忘与不忘,现在都是我,只是我,往后的日子,也会是我啊!” 她很傻,其实一开始他就已经说过,她只是熹妃,是他的熹妃。 长得像又有什么关系呢?若不是因容貌相仿,她又怎会遇见他…… 莲心仰起头,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想起,马上就要到年节了。这个时辰,他大概还在暖阁里批阅奏折吧。该去找他商量商量,过年时,好好热闹一下。

回答(2):

说明那个被拉着手的女生太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和异样的眼光

回答(3):

看你的

回答(4):

你用心去看啊